顾文的起势并无美感，只见她整个人似乎与手中长剑合二为一，利剑过出便是敌人尸骨无存之时。

顾文几乎是表演了一套剑法，其中虽也掺杂了些舞蹈的柔性动作，但月笙却觉得这可能只是顾文身为女子而自然渗入的感觉罢了。她的长剑在舞台的中心，似乎不需要任何陪衬，她也并不是在做一场表演，她的身边便是万千敌军，她身在重围之中，只能奋力厮杀，想要冲出重围就不能有片刻的心慈手软。

台上表演的是她一个人，台下所有人却同时置身于那场厮杀之中，只因太过真实，所有人都能看到战场上的漫天黄沙，倒在脚边的尸骨，远处的战旗，夕阳下那个倔强却永不言败的身影。

就连雅子都微微有些颤抖，那种颤抖来自震撼，那种真正见过马革裹尸的浴血厮杀的震撼，那战鼓敲在你的骨头上，此刻你听不到任何声音，你看过的绚丽也好、娇艳也罢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眼前剩下的只有黄沙漫漫，只有铁骨铮铮。

她就这样穿梭在那些看不见的敌人之中，终于在鼓声的最后一刻杀尽所有人，仰天长啸，还这一身血污一个朗朗乾坤！

顾将军看着自己的女儿，竟然真的想要落泪，她的女儿心中要有怎样的委屈，才能将那份愤恨表现的如此大快人心？他一生为求自保，到头来终究是亏待了家人。

皇上却更为震惊，这只是顾家的一个女儿，还好顾家没有儿子，不然谁能保证顾家的军权还要传承多少代？又有几人能像颜家那样出个文官？

一曲终了，全场鸦雀无声，刚刚那轰鸣的马蹄声还历历在耳，他们根本无法思考眼前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他们能看见的只有那手握长剑的武士，伫立在她的累累功勋之上。

直到高台之上第一声掌声响起，赞叹之声逐渐在人群中扩散，全场为之动容，跟顾文相比，刚刚的雅子简直就如同稚子学语一般，没人再记得她那几只羽箭长成什么样子，所有人都只记得我瑞华君威。

皇上自然是极为满意的，不止欣赏了美人献舞，更在气势上完全压倒了他们，这可算得上里子面子都有了，再想到下午顾将军所说，顾文为了百姓做出的牺牲，不由得又有些感叹，对着顾文更是多了分愧疚之情。

“顾郡主为国为民，飒爽英姿，巾帼不让须眉。重赏！”

这么几句，将场上的焦点都引到了顾文的身上，几乎无人再去关注雅子，这一天层层败退，让村上雅子恨不得折了手里的弓箭。只是在回望皇上时，见对方也满含深意的望着自己，雅子才感到了一丝欣慰，她最重要的目标毕竟实现了。

“军魂为国魂，敬将士！”

皇上率先起身，众人都相继拿起酒杯，没有什么比这更鼓舞人心了。

顾文这一次可谓大放异彩，肆意挥洒之后，虽然脸上还是有些抑郁之色，不过整个人都感觉舒畅了许多。

“这样的她，如果真的……该是怎样无奈。”大姐几乎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是啊，如果顾文真的嫁给了凌风，只怕这颗明珠会落满尘埃。

“听闻颜丞相家双姝并蒂，一度传为佳话，不知可否有幸一见？”

这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好响起，如笙和月笙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这人正是他们刚刚在心里腹议的人呢，果然背地里不能说人。

眼看着凌风眼里的兴趣盎然，凌束只觉得恨不得将他的眼珠子挖出来，竟然敢如此窥探他的猎物，他看来是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