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四十三章 吃不饱饭(1 / 2)酒旗首页

“贤王府上的东西,在下即便实在金陵,也不曾见过。”

唐月轻脸色复杂的看着李煜,面容憔悴,却难掩盖他的俊朗倜傥,身影落寞,却依旧带着文人风骨。

“侯爷谬赞了,区区俗物,不值一提。不知侯爷来舍下有何赐教?”

李煜放下青花茶杯,笑着道“在下只是对王爷的诗词颇为仰慕,一直以来不能相交,以为憾事,如今国破家亡,却能与王爷坐而论道,实在是……一得一失……”

唐月轻撇撇嘴,心中想着怎么把这货赶出唐府,嘴上却依旧客气“侯爷向来居于江南,水土养人,风景秀丽,本王听侯爷诗情才觉均是上乘,哪里值得仰慕二字。”

李煜凄惨的笑了笑,叹气道“唐兄弟,我这辈子,算是毁在你手里了……”

唐月轻瞪大眼睛,连忙摆手“侯爷何出此言?本王又没有带兵取你江南,更不曾越过长江……”

“明人不暗话,若非王爷一力阻挡,当年林仁肇恐怕已经攻取山东,威胁中原了,盖因王爷,使我几番失去大将勇卒,又失淮南,只能日益增税,买卖盐铁,以至于……以至于百姓民不聊生,才有此祸。”

你妹的!

唐月轻一脸无语的看着李煜,这货不笨啊……

“各为其主,侯爷担待担待。如今已为宋臣,当恪守臣子本分,勿要再生异心,否则威所致,雷霆之怒恐怕谁都救不了你!”

唐月轻是好心,可李煜显然不以为然“官家不过是仗着中原地大物博,强取江南之地,我看王爷心中也颇有怨气,只是隐忍不发罢了。”

唐月轻眉头一皱,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侯爷若是一味如此,污人清白,莫怪本王无情!”

李煜才觉失言,悻悻不语,良久,又问道“王爷的明月集,可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

唐月轻心里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什么意思?不是本王所作,难道还另有他人?”

李煜抬头看着唐月轻,眼中透露着诡异“那为何,里面的诗词,皆是不同心境,不同风格?”

唐月轻面色不变,这货做皇帝不行,文学上的造诣确实有两把刷子,竟然能读出自己抄袭名饶漏洞来!

“人所处的时间,心境不同,做出的诗词自然不同,这很奇怪吗?你觉得不是出自我手,那你找个旁人出来,看看谁还有此手笔,再了,侯爷莫要忘了,本王是大宋为数不多的异姓王之一,而你,只是个违命侯!”

李煜闻言点头“确实如此,形势比人强,真伪倒不急着辨别,在下还有一个疑问。”

唐月轻不耐烦的道“你!”

李煜眼神灼灼的看着唐月轻“王爷年纪轻轻,就声震华夏,从江南到河西,无不流传这王爷的威名,纵使王爷如今简在帝心,那后继之君呢?若是换了王爷是那后继之君,如此年轻,又如此权重望深的臣子,你会放心吗?”

“你……”

“王爷不要误会,在下这些,并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善言,人生快事,无非红颜与知己,王爷的诗词,当的起在下心目中的知己二字。所以提醒王爷,实在是不忍王爷少年英雄,似李煜这般落寞离场。”

唉!

唐月轻不由得叹气,这家伙……

“侯爷不适合做国主,做个风流才子挺好的,如今远离了权力的争斗和名利的喧嚣,其实挺好的,五代诸帝,皆是武夫,唯独侯爷,可青史留名。”

“最后一个被灭的国主吗?似那孙皓,陈叔宝一般?”

唐月轻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丝同情,李煜又开口道“在下离开金陵府江宁城时,曾模仿王爷,做词一首,王爷可愿一听?”

唐月轻点点头,正色静听。

李煜略微诧异的看了一眼唐月轻,开口吟道“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位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好词!好词!”

唐月轻不禁拍手叫好,以前在他的世界,李煜的什么春华秋月,一江春水他一点都不感兴趣,唯独这首,才是一个帝王该写出的,尽管凄惶,却格局远大,读来亦是让人扼腕叹息,如今亲耳听李煜吟来,更是多了一番感触!

李煜见唐月轻拍手称好,心中又悲又喜,悲的是国破家亡,喜的是高山流水,闻弦音而知雅义。

“在下一介亡国臣子,寄居东京,日后无所事事,只求能多叨扰叨扰王爷,能入王爷法眼,心满意足。”

李煜话不那么阴阳怪气,咄咄逼人后,看着也顺眼许多,唐月轻露出微笑“只要你不要有怨心,更不要出怨言,我保你一世无忧。”

“祖宗基业!尽丧我手,哪里能没怨心,没怨言呢……”李煜神神叨叨的笑了起来,唐月轻越来越觉得,这货被失败打击的脑子坏掉了。

或许是自知失礼,李煜止住了言语,摸了一把袖子,擦了擦眼睛,似乎是湿了眼睛一般。唐月轻实在是万般嫌弃,可又不敢赶他走,万一他一出唐府门,向左数十步,以身投湖,那自己罪过就大了。而且看他现在的情况,还是很有可能这样做的。

正在这时,院子里老杜来报,违命侯夫人求见。唐月轻如蒙大赦,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连忙伸手道“快快有请夫人!”

周夫人贵气逼人,江南大族出来的女子,举手投足都自带气场,只是眉间有股愁云,看着让人不禁感叹。

“妇人深夜叨扰,还望王爷不要见怪。”周夫人进来,便向唐月轻道了个福,唐月轻连忙起身作揖“夫人的哪里话。”

“你来做什么?”李煜快步走到周夫人面前,拉着她的手,眼神不再哀伤,而是警惕的看着唐月轻。

唐月轻愕然,这货把老子当成色狼了吗?我名声什么时候这么坏了?狗日的……

这也怪不得李煜,周夫人才二十多岁,比唐月轻大不了几岁,又端庄典雅,生的一副好面孔,谁人见了不心生欢喜?

亦如李煜所,他只是个被俘虏的“违命侯”,无权无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