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华渐渐脱离了人群，往空旷的湖中央滑去，她像一只骄傲的蝴蝶，在冬日里翩翩起舞，成为这冰天雪地里唯一的亮色。碧灵湖上折射出的七彩奇观都不及她美的万一，她成了此刻碧灵湖上唯一的美景。

夏煜衡发现她渐行渐远，心里不由担心她的安全，没有穿上冰鞋便去追赶她，“小玖，你回来，别跑太远。”

夏昭华听到他的声音，咯咯地笑着，“五哥哥，你放心吧，这里人少，我溜达一会儿就回去。你难得放下公事出来玩一趟，就别管我了。”她没再理会夏煜衡的担忧，飘然远去。

北冰桧耐着性子陪东君扬和北冰莹玩了一会儿，见他们两个寻找到乐趣，各自玩开了，他便脱了冰鞋回到岸上。他的年纪比在场的都稍大一些，对于这些幼稚的游戏没有兴趣，相比之下，他更愿意找个地方坐下来，安静地欣赏美人。

岸上只有几个丫鬟陪着夏念君，他自然而然地站在她身边。

夏念君一见到他，又是俯身行礼，轻声说道，“大皇子。”她的声音甜美软糯，正中他的胃口，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这才发现，这位念君公主虽不及昭华公主那般美艳动人，但也别有一番风味。她的五官秀美柔和，像一波温柔的水，让他也忍不住对她轻声细语起来。

“你叫念君？”

“是。”

“这名字起得极好，跟你的人很相配。”

“谢大皇子夸奖。”

“你这么怕冷，更应该去跟他们一起活动活动，动起来就不冷了。”

夏念君露出害怕的神色，赶紧摇了摇头，“我不行的，我不像妹妹和莹公主那样身怀武艺，没两下就学会了。我若是跟着下去，必然会出洋相，少不得还得连累她们照顾我，想想还是算了吧，在这里看着她们也很好。”

“你跟昭华公主同为姐妹，个性却是天差地别，一个温柔似水，一个却跟我那妹妹一样，刁蛮任性。”

夏念君假装听不出他语气里的厌恶与嫌弃，掩着嘴笑得眉眼弯弯，“俗话说，一样米养百样人，莹公主活泼可爱，昭华妹妹天真好动，各有各的好，是大皇子过于严苛了。”

北冰桧看她的眼神愈发的不一样，皇家里居然也有如此善解人意的公主，太不可思议了。

夏昭华笑着笑着，离人群越来越远，岸边的人们只看得见一片红影在冰上快速地舞动。她笑着笑着眼泪便流下来，她舍不得亲人，舍不得夏京，即便再不喜欢那个牢笼，那也是生她养她陪伴她长大的家啊。

她并非真的无知任性，她也可以不管不顾，完全可以仗着亲人的疼宠置家国百姓于不顾，但她的良心过不去。牺牲她一人可以换取边城十座，这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她越滑越快，甚至用上了轻功，旁人只看得见一片红色的残影在远处游移。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她放任自己的情绪，眼泪越流越凶。从小到大，她极少因为伤心哭泣，从来都只有她让被人哭泣的份。这是第一次，她告诉自己，也是唯一的一次，明天之后，她要真正长大，不能再任性了。

绕了几圈之后，她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眼泪早已在快速奔跑的过程中风干，她暗自苦笑，体力果然还是太差了，还没发泄够就脱力了。

她双手撑着膝盖，胸膛不断起伏，望着前方白茫茫的湖面，眼里带着遗憾，很想溜达到更远的地方去啊！

耳边传来低沉醇厚的询问，声音熟悉地令人发指，“想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