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这幅样子我好害怕啊……”

“我突然觉得……”沈若哽咽着嗓子摸了摸姬延凌的脸，“哥哥你真是太可怜了。”

从前沈若觉得自己挺可怜的，一生下来就病病歪歪，小时候好长一段日子都病着，还时不时病重几回一副要死了的模样，连专司长乐宫的王太医也没过过几日安稳日子，后来好不容易身体好些又被发现中了同心蛊，受了噬心之伤，随时有性命之忧。

听上去可怜又可叹，可是今日她才发现，身边的那个看着自己在意的人一副虚弱、生机寥寥的人才是内心最煎熬的人。

“哥哥你还未曾打开那个香囊，里面有一张纸条……其实我瞒了你一桩事情，后来也好几次阴差阳错想要告诉你却都被打断了，所以就写给你了……”

“哥哥……你想知道我瞒着你的是什么事么？那你就快点好起来吧……”

“你快点好起来吧……你不是说会保护我么？躺着怎么保护我啊……”

“是不是因为保护了我太久太久所以很累啊？”沈若揉了揉眼睛，“那以后你保护我，我保护你好不好？这样……我们就都有保护自己的人了……”

沈若说着说着话，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像是贴在人耳边的喃呢，然后头慢慢垂下来竟就这么坐着睡着了，脸上挂着泪痕，连睡着的时候双手双腿还因为力竭后的勉力强行而轻微地、不正常的颤抖着……

天色越来越黑，山林仿若也沉睡了一般，显得静谧又安宁。

直到沈若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她才意识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她头重脚轻、脑子里混混沌沌像是装了什么重物似的一晃脑袋就头疼。

沈若觉得十分难受，双手抱着脑袋想要缓解这份不适，只是……对了！“哥哥……哥哥呢？”

沈若猛地抬头，借着朦胧的月色星光看到了不远处趴在石头上的姬延凌，不知道是天色太黑还是她眼前有些发黑，总之即便不远的距离，她也看不清他此时的模样，但是能看出来他眼下的姿势还是先前她怕牵扯到他的伤口为他摆放的那个姿势，甚至连一点变化也没有，看上去……死气沉沉的。

沈若被脑海中突然冒出的这个词吓到了，连滚带爬地几步蹭到姬延凌身边，凑近了便清晰地看到后者脸上仍然是一片潮红，显然仍然是发着高热的模样。

沈若担心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事实上如果这里有一面铜镜的话，沈若便能看到她自己的脸上也泛着极不正常的潮红，若是让旁人看一眼不用大夫就能知道是发了高热。

可惜荒山野岭的哪里来的铜镜呢？四周也再无旁人，自然也不可能有人提醒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