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

饭后，江海涛随蓝德兴到了后院，来到殷国志对面的房间。这是佣人临时腾出来的，蓝德兴说：“您是老人，江娟很尊重我，我也应该尊敬您才对。”江海涛回应道：“你太客气了。江娟应该是你的晚辈，我们应该是同辈人。”“是吗？”“我还是去拜访一下令尊、令堂吧。”“不急，先进房。”

这是一处有里外间的套房，喻副官住外面，江海涛住里间。里间有一个大窗户，外墙边是五六尺高的堡坎。能听到堡坎下面行人的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江海涛怀疑下面的人同样也能听到房间里的谈话，好在关上窗户基本可以达到隔音的效果，至少听不那么清楚。

从蓝德兴父母房间出来，江海涛再去拜访殷国志。殷国志在前院值班，尤梅搬到了别动队阁楼，房间里，只有王云华一个人。

王云华谈话的声音很大，也很健谈，准确地说就是喜欢和人说话。“这我知道了，原来江中尉是你女儿。”“你说的没错。”“我在龙湾庄听过你的讲话，是准备进攻青山界那天晚上。”“你也参加了夺取青山界的战斗。”“那当然，没有我，青山界不会打得那么顺利。”“是吗！”“你还别不信，要不我跟你说说。”江海涛见天色尚早，闲着也是闲着就在一把椅子上坐下，说道：“部队上的人跟我说过一些你们的事迹。”“他们哪有我知道得多，我是亲自参加的，可以这么说要是没有我也就没有青山界的胜利，至少没有那么大的战果。”“哦！那你说说。”“那好，我就说说。那是，十七号的晚上，十九师的人在会后找到我，要我和我们锄奸队给他们的敢死队带路。他们组织了两百多人的敢死队，这些人个个的人高马大，精神头十足，我带着第四分队的四五十人，天不亮开始攻击。那天天气不好，云很厚，就算有月亮也只是蒙蒙亮。我们还没有摸到鬼子跟前呢，其他分队就和鬼子干上了。打得很激烈，都是机枪对射，也有几声爆炸，声音很大，看来放了不少炸药，可就是没起多大作用。敢死队的人让我带他们过去，我不同意，我要他们继续向前面摸索，因为，我记得那里有个地堡。快到地方的时候，我让所有人散开，果然没过多久，地堡的枪响了，在向我们后面的人射击。我赶紧指挥他们从后面向地堡发起攻击，只用几颗手雷和一个爆破筒就把这个地堡拿下了。这次行动已经暴露了我们的位置，怎么办？我带着他们躲了起来，从山的另一侧，绕一个弯，到了另外一个方向。我们搭起人梯从悬崖爬上了山顶。一到山顶这才发现，所有鬼子就在我们面前。怎么办？打呗！我叫他们散开，找好掩体便开始射击。这一阵打，那叫痛快。天越打越亮，鬼子很快不支，从主要阵地撤出去，到了另外的一处洼地。我们跟上去，把他们围住。这个时候就不着急了。用炮火招呼他们，到天黑前，余部全部肃清。”“有鬼子跑掉吗？”“有吧！不多。”“你以前打过仗？”“不瞒您说，打过。我在江西白巾军，是战斗部队的营长，湘江战役被打散的。”“你怎么说这些，没有忌讳？刚才也说了。”“那有什么怕的，湘江战役后，我听说这边有白巾军，我就过来了。一路打听着过来，没想到还是错过了。”

江海涛这次出来有一项明面上的说辞就是查禁公社党，虽然他不会真的去查公社党，但也不会允许别人当着自己的面说自己是公社党吧。江海涛打断王云华说道：“国公合作一直很好，但这两年不同了。你不在重庆，你不清楚。你说你当过白巾军，当然现在退出了，退出了白巾军当然也就不再是公社党的人了。”王云华想说什么，江海涛举手制止了他，继续说道：“过去的事情再好，再值得炫耀，现在这个情况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现在我们要统一在三民主义的旗帜下。”说完这些，便告辞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