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虽在南港城住了十几年，但从没去过凤尾滩，不知道确切定位。此刻时间无多，不能出错，他连忙问，“你认得路吗？”

廖美儿一边收拾程朗留下的物件，一边冲出房间跑向保时捷，“那晚老曹开车，他知道。”

可是今不是曹盖华值勤，凌霄打他电话，他正在家里，赶过来已经来不及。沈斐想起做旅游生意的冯青青，连忙打她电话。

冯青青接到沈斐电话时，正与方正抱在一起耳鬓厮磨，听她语气好像发生了大的事，连忙坐起来拉过被单遮住胸脯问，“凤尾滩？南港城的海岸线旅游产品很多，但唯独没听过这个名字。”

沈斐声谢谢便挂线，跑到路边拦到的士便向司机问路，问了几个，终于遇到一个熟悉那一片海滩的司机，两人便上车去了。

夜已渐深，南港城的早春有点冷，滨海公路的海风很大。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海面，温柔地看着他们一路飞驰。的士司机听他们赶去救人，便一路踩油狂奔，只用了20分钟就赶到凤尾滩，正好看到廖美儿的一处破旧的石台阶。

他试了一脚，青苔有点厚，春夜里占了露水更湿滑，他怕沈斐焦急之际摔倒，便将她抱起慢慢下了台阶。

沈斐一沾地面，飞快跑到廖美儿所的那块岸边礁石上。石下果然放着一支空酒瓶。

凌霄蹲下看了一下，“顶级的，是程朗无疑。”

可是夜色茫茫，沙滩上哪里有程朗的影子。沈斐来回奔跑了一圈也没其他发现，回头一看，几十米以外的海面里有半截身影，正慢慢走向更深处。

是程朗！

她对着他声嘶力竭地哭叫起来，“哥，我是斐，你快回来！”

凌霄毫不犹豫地冲进海里跑向程朗，看到沈斐也踩着水跟上来，便跑回去按住她，“你不会游泳，快回岸边等我。我一定把他带回来。”

沈斐大哭，今夜风急浪高，黑压压的海面翻着暗涌，凌霄冲出去也多半会被大海吞噬。她拉住凌霄的手死死不放开，对着程朗，“程朗，我不要梅洛大厦了，你快回来。”

程朗终于听到她的尖叫，转过身来挥手让他们回去。

“斐，这些年我累了。你们回去好好生活，不用管我。”

他海外的资产已全部委托至信托基金，这次回来已决心寻死，没想到一回来就认识了凌霄和沈斐，对人间又多了一点迟疑的留恋。霍若梅的忌日越来越近，他的痛苦越来越深，药物已无法压制他对死亡的渴望了，他花了一周安排好所有后事，终于在霍若梅的忌日绑了沙包走入这片埋葬了一切希望的凤尾滩。

海面已漫至他的胸膛，再往前走一段路，他将如愿沉入茫茫的海里。

“快回来，我让凌霄陪你喝酒。我们陪着你，你以后不会孤单一个人。”

程朗惨然大笑，“我喝了七年酒，很累了。若梅和孩子们在等我，我要一家团聚。”

“是我的错，是我的狗屁亲子城害了你，是我带你和文珑玩害了你。要是你真的死了，我就是罪魁祸首。”沈斐哭得疯了起来，“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和你一起去死。”

“斐不关你事。”程朗大声，“我好不起来了，药物也没作用。你好好回去改造梅洛，我和若梅在上等着看它的新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