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五十八章 献计(七千字大章)(1 / 2)大宋好弟子首页

“啊哈哈哈哈哈!既然王相公被圣人官家召见,那下官就不叨扰了,先行告退。”

说完这话,秦知儒起身就要离去,这个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可没想到这王钦若竟是直接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门前拦了下来,笑眯眯的说道: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既然是官家圣人忧虑,那做臣子的自然应当主动分忧呀?更何况是刚刚拔得头筹高中的状元郎呢?

秦少卿,您说是也不是?”

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还是当着宫中宦官的面,那自己还能说啥啊?

秦知儒彻底无奈了,他觉得这王钦若脑子是不是有坑啊,搁着自己一个人折腾。

而且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秦知儒决定还是去看看吧,万一背着自己耍手段呢?

“既然如此,那下官悉听尊便便是了。”

王钦若顿时露出了得逞后老狐狸模样的笑容,他转身问向宫中宦者:

“不知此次圣人官家召见身体抱恙的老夫,可是有何要事呀?还望中贵人指点一二。”

说这话的功夫,那管家已经是将一块大金锭不动声色的塞了过去。

这宦者显然也是熟门熟路,不着痕迹的收入袖中后,顿时眉开眼笑的说道:

“奴婢也是不敢妄自揣度圣人官家天意,只不过听闻朝中大臣们议论,好似是因为辽国使臣之事。”

王钦若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身旁的管家再次不动声色的递过来一块金锭。

本来应当是即刻动身的,但既然拿了人家的好处,眉开眼笑的宦者也不好意思催。

反正这是在宰相府,话也已经送到了,至于宰相听不听,那还轮不到他一个奴才说了算。

秦知儒在一旁听的贴切,辽国使臣前来应当没啥大事。

两国自从檀渊之盟后和平了几十年,边境虽然远远不如内地太平,但打仗这种事情也早就远离人们的视野之中。

想来应当是关于国朝礼仪之事,需要他这个宰相出面吧。

不过王钦若身为宰相显然消息渠道更广一些,结合宦者的话他能够推断出更多的东西。

此时他看到秦知儒一副老神在在漠不关心的模样,沉吟片刻便笑道:

“既然是圣人官家召见,那咱们应当速速前去便是。”

秦知儒暗自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不过还是随着王钦若的马车一道前去了。

宰相府距离皇城极近,马车须臾便至。

只不过内宫之中不得行车,只能步行,但圣人官家垂怜王相公身体不便,准许其于宫中行马车。

所以王钦若便坐在马车上缓缓前行,秦知儒只能无奈的跳下来,在后边跟着。

此时大殿之中站满了朝堂重臣,可皆是眉头紧锁,沉默的可怕。

赵祯坐在上面有些不知所措,这等事情显然不是他所能够解决的。

刘娥以手扶额,面色疲惫,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臣王钦若参见圣人,参见官家。”

“臣秦知儒参见圣人,参见官家。”

“平身吧,秦爱卿也来了呀。”

秦知儒看了看四周,无不是三省六部之高官,余下的便是参知政事,枢密院的大官,就自己一个司农寺少卿站在这里,着实有些尴尬。

此时的他在心里已经将这王钦若骂了不知道多少遍,这老头子有病吧,非要叫自己来?

看现在这幅场景显然就不是小事。

王钦若老神在在的行礼道:

“恰逢秦少卿在府中看望老臣,听闻圣人官家有忧虑之事,便自告奋勇而来,言身为臣子,若不能为圣人官家分忧,如何配为臣子?”

秦知儒低着头有些呲牙裂嘴,可他还是拱手称是:

“微臣不过是想要尽绵薄之力罢了,还是王相公教导的好。”

“哎,秦少卿过谦了,老臣哪里敢教导。”

“不不不,是王相公过谦了,微臣应当好生向王相公学习才是。”

只要不是傻子,差不多都明白这一老一小有问题了,八成不知道又有啥矛盾,导致了互相不给面子的局面。

吕夷简在一旁看的贴切,但在这朝堂之上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对秦知儒一阵挤眉弄眼。

“好了!”

刘娥烦躁的挥挥手,说道:

“与王相公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崇勋道一声“诺”,便将事情细细说来。

原来就在刚才,朝廷收到边关奏报,北辽国皇帝以“本国大旱,水草不足”为由,恳请大宋能够借一块草场与之,好教生活困苦的辽人能够有地放牧。

这样的请求边关将领哪里敢自己做主,立刻加急快马禀奏汴京,请求圣裁。

若是只听辽国使臣说的话,不过就是一块草场及万斤草料罢了,这件事情很大吗?

确实不大,说实在的,即便只是边关也拿的出来这些东西。

但这可是辽圣宗亲自提出的要求,就不得不耐人寻味了。

什么东西值得让辽国皇帝亲自索要?恐怕其中必有问题!

所以如今让朝堂众臣感到为难的是,这个要求到底该不该答应?

若是答应的话,那岂不是会将辽人放进来?说是辽人牧民,可特么骑上马就是精锐骑兵啊!辽国男丁皆为骑士又不是不知。

可若是不答应,那岂不是怕了?堂堂大宋朝居然怕了千余牧民?

更何况这也会落了口实,你们宋人不是常常说大家是兄弟之国嘛!

现如今你的弟弟有难了,你这当哥哥的却不管,是什么意思啊?大家还算兄弟嘛?檀渊之盟是假的嘛?

所以说,不论是答应不答应,都是十分棘手的问题。

刘娥遍问群臣,不论是王曾、鲁宗道还是曹利用,都无话可说。

当然也包括吕夷简,不过秦知儒觉得这人是故意的,至于为何故意不说,那就不得而知了。

朝堂的水太深,对于涉世尚浅,且无人在教导的情况下,秦知儒决定保持沉默。

听完了事情的详细经过后,王钦若略作思考,便笑着答道:

“当然是借给他们。”

刘娥顿时皱眉,不悦道:

“虽然名为兄弟之国,但谁人不知北辽乃是强盗之国?平日里尚且尝尝袭扰边境,怎能将他们放入边关?那岂不是引狼入室,与虎谋皮?”

王钦若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而后他看向了秦知儒,拱手道:

“圣人明鉴,此番言论是方才看望微臣时秦少卿所说过的。

当时凑巧,少卿与微臣谈论起边事,便说起了北辽之事。”

秦知儒顿时惊呆了,特么坑人呢吧!

可是不等他说什么,王钦若突然提高了音量:

“少卿常言,恨不能与圣人官家分忧!若有幸居庙堂,当为圣人,为官家,为大宋计!”

刘娥也是一愣,不过此时她很是焦急,顾不上别的,便直接问道:

“那秦爱卿直言便是!为何放辽人入关?!”

我特么怎么知道为啥要放他们进来啊!我又没说过啊!谁知道这老头怎么想的?!

可此时已经势成骑虎,总不能说老子也不知道吧?都是这老头子污蔑我的!

秦知儒哪里敢这么说啊?他只好大脑全力运转,努力将这话给圆过去。

既然王钦儒开了个头,说能进来,想来他身为帝国宰相也不能瞎胡说。

于是秦知儒便一咬牙道:

“臣尝听闻,天朝上国当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之胸襟。

若此时不答应北辽之请求,那便是示弱,世人皆言北辽乃是强盗之国,那我大宋怎么能像强盗示弱?”

众臣一听,皆是缓缓点头。

刘娥虽然没有言语,但看她的脸色,也是赞成了这个说法。

“说下去。”

秦知儒顿时松了口气,而后侃侃而谈道:

“再者,诸位同僚可以回忆一下,自我大宋立国起,不说远了,单说咸平年间,北辽哪一次入寇之时会提前写信打招呼?哪一次不是兵贵神速,打咱们个措手不及?

所以,微臣觉得此次不过是辽国的一次试探罢了。”

此番话语,顿时让周围不解的大臣们茅塞顿开。

唯有吕夷简与王钦若面带微笑着点点头,好像对秦知儒的回答颇为满意。

刘娥听了这些话也是放下心来,又恢复了往日的雍容。

“既然如此,那爱卿可否知晓辽国为何有此试探?”

为何?吃饱了闲的蛋疼呗!就是过得太安逸了!让这辽国上下处处造反,百姓吃不上饭试试!

秦知儒忍不住吐槽道,这不是闲的嘛还是为啥?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

当然理儿是这么个理儿,这些言辞总归是要美化一下的。

秦知儒斟酌片刻,而后说道:

“请恕臣狂妄之言。”

刘娥挥挥手:

“恕你无罪。”

“臣尝闻辽国皇帝耶律文殊奴口碑极好,被北辽国人称为一代贤帝。

其于北辽统和四年败我北伐之师,后又于北辽统和二十二年南下伐我,于檀渊签订盟约。

其在位之时,整治弊政,改革法度,重用汉人贤臣,甚至仿我宋制开科举取士!使得契丹族达到了鼎盛之局!”

“放肆!岂可如此颂扬?!是何居心!”

秦知儒满脸正气的看着愤怒的迂腐老臣,淡淡道:

“不敢言耻,何以为勇!我大宋朝臣更应当时时刻刻谨记这些耻辱,为圣人为官家为大宋千千万万的百姓讨回公道!难不成忘记乃至当做没发生过吗?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你……”

“小辈敢尔!”

“好大的口气……”

眼看朝堂之上有些混乱,一直坐在一旁当吉祥物的赵祯突然开口:

“够了!朕与圣人方言,恕秦爱卿无罪!尔等此番言论,是觉得朕与圣人应当食言吗?!”

这番话语顿时令朝臣耳目一新,没想到这个一直以谦恭俭让,逆来顺受之称的官家居然也有如此霸气的时候?简直是名臣之福啊!

当然,这也让一些有心之人忍不住联想到,秦知儒居然能够让一直当吉祥物的官家开口回护,那岂不是圣眷正隆?

秦知儒感激的看向赵祯,这孩子不错啊!这段时间没白让他在望春园里蹭吃蹭喝!关键时候还是有些用处的!

刘娥也是欣慰的看向了赵祯,抛开别的不说,她是真的将赵祯当成亲儿子来看待。

那些迂腐之臣顿时面色惶恐跪地,连声不敢。

赵祯冷哼一声,而后对秦知儒温言道:

“爱卿但说无妨。”

秦知儒作揖道谢后,继续说道:

“但这耶律文殊奴也有忧心之事,其子年幼且生母强悍,若其旦夕有意外,恐基业毁于一旦,因此臣以为,之所以辽主有此试探,必然是其身体出了异样。

若是我大宋示弱,恐怕辽国便会趁机入寇,妄图为其幼子奠定基业!”135135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