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怔住,杨懿回想许久,微微动容,便说:“琴院长有心了。多谢。”
“您客气了。臣卑微言轻,只能略尽绵薄之力。臣看得出来殿下很关心孟侧妃,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您过于宠爱她,反倒是坏事。”
沉思片刻,杨懿点点头。
杨懿离开太医院不久,内监就来询问。琴川不慌不忙地把方子给他看,“这就是个寻常的茶饮方子,无甚出奇。”
“好。陛下说,这些日子王府里还在看病,着你亲自照看一些时日。”
“臣遵旨。”
不提皇帝的心思,杨懿回到府里,吩咐欧阳靖立即把向缨的消息告诉夏非,自己沉思很久还是提笔给舅舅写了封信,让田陇遣可靠的人兼程送出。
与此同时,裴绍均正在京城东去百里的小鹅庄外端详着一株李子树。这里有一片李子林,载着一百三十七株李子树。两日来,裴绍均带着护卫检查每一株树,迄今只检查了七十三株。天黑了,护卫们聚集过来,靠着树休息。
盯着树看很累人。各自闭着眼养神许久,一个护卫忍不住问:“大少爷,这么多李子树,您确定要一棵棵地找?”
“是啊。这些树长得挺大的,树根树干树梢各处,我们就这样找,会不会漏掉什么呢?”
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提意见,裴绍均半闭着眼回想着石床下的字,突然问:“童宁,你记得李浩的来历吗?”
一愣,叫做童宁的护卫皱眉想了好一会才回答:“他原籍东宁城附近的一个小村,少时东疆战乱就跟随父母逃亡。逃到京城附近不到两年,父母相继染病死了,他无处可去只得投身容家,训练成了死士。去年冬日,少爷让我给李浩送衣被。他对我说,他的父母过世前,他们一家栖身在西井镇之西,花城以北的一个镇子上。那年寒冬,他第一次看见下雪。”
想了想,裴绍均就问:“他还说过什么?”
想起了什么,童宁摇头说:“他感叹自己运气不好,若当初能进了府里,就不会如此结局了。”
“……”
喟叹片刻,童宁突然一拍脑袋:“忘了。我走的时候,他突然说,他说……他的父母埋在镇子的西北。那个地方风景很好,有条小溪终年流淌,春夏季节经常有成群的野鹅出没。还说,若他不能活着出去,求少爷让他埋骨在父母身边。”
愕然,裴绍均念叨了几句“野鹅”,猛地一捶树,“错了。掉头。”
一路奔驰到丑时过后,裴绍均一行进了花城以北的一座小镇。
“店家,你们这个镇子外面是不是有条河,有时有野鹅出没?”
“哦,哈哈,是啊。但那个地方要往西北再走上半里地。那里叫天鹅坡,春夏时节花草繁盛,绿荫满目,风景好,但远离官道,比较荒凉。您要看野鹅得到六七月的时候来。运气好,还能看到几只小鹅在水里游。”
想着李浩的话,裴绍均知道找对了,笑笑谢过。天色已晚,便要了几间客房。镇子外面,一路跟梢的林枫正在问:“他们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