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觉得她的世界塌陷了。

果然啊，她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

活得多么悲哀，当初一个凌柒的名号戴在她的头上，如今却依旧戴着凌柒的名号死去，悲哀啊，她至今都没有凌柒的记忆，如何赎罪，如何心安理得地死去……

她的灵魂在一点点消散，有些东西似乎被剥离她的体内，那是她不舍得松手的东西，只觉得灵魂缠绵紧紧抓抓那个东西。

她真的要死了……多么不甘，她还没有搞清楚一切，不甘的消散。

她绝望的闭上了眼，不再看他们，斩断了那一丝眷恋与期盼。

那……就这么死去吧，带着悲哀……

一股力量突然打向了孟婆，孟婆一时不备，受了伤。

撤手，后退了多步。

苏落染似乎一瞬间失去了支柱无力地向后倒去。

一个怀抱拥住了她。

苏落染只觉得灵魂消散的感觉瞬间消失了，她的体内流过一道柔和的力量，舒缓着她的痛苦。

苏落染费力地睁开双眼，看着来人。

墨衣翻涌，衣袂飘飘，一双碧瞳仿佛碧色湖水中溶入了寒冰，绿意中泛着冷峻幽暗。此刻带着滔天怒火望向孟婆三人。

是夜澜啊……

“你疯了！”

“我没疯。”孟婆捂着胸口，平息了一瞬气息。

凌苍和若璃看见孟婆负伤，连忙上前，流转灵力治愈孟婆的伤。

“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也包括你！”夜澜神色阴冷，带着决绝。

“夜澜，你莫要妨碍我，今天，她必须死！”孟婆运转灵力，

“不可能！我不会让她死的！我不会！”夜澜眼中带着执拗与疯狂。

孟婆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夜澜，你何苦如此执拗，她心里从一开始就没有你，即便你陪了她多么多世，可哪一世，她与你修成正果。她是一个捂不热的石头，你又何苦为难自己……”

夜澜一双深沉的碧瞳带着哀痛“我知道，可是，我不能看着她再次死在我面前。”他闭上了眼。

再睁眼时，眼底的痛色早已消散，取而代替的是寒冷与决然。

“我不管，我不管你们顾虑什么，他人的生死与我何干！我只在意她的生死！”

孟婆神情恍惚，眼底带着自己也看不懂的波澜。

“傻子，傻子，你就是个傻子！”

孟婆周身赫然金光暴涨。

“我回不了头了！她今日，必须死！”

霎时间，金光如刃，向夜澜奔涌而至。

夜澜护住怀中的苏落染，周身卷起了一墨色光幕，抵挡着孟婆恐怖如斯的灵力。

片刻，夜澜嘴角溢出一抹鲜血，他却倔强地将胸口涌上的鲜血尽数咽下。

苏落染费力地睁开眼，入眼的便是夜澜一脸隐忍，苍白唇角那刺眼的血色。

“夜澜啊，你放开我吧……”苏落染虚弱地开口。

“除非我死！”

孟婆怅然，一双拳头握得指尖泛白。“为何不还手？”

夜澜垂眸不语。

“呵，当年和我打得天轰地裂，拿出当年的架势来啊！”孟婆此刻早已没了百年的沉稳，颤抖着身子。

“对不起……当年我不该……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看着……”夜澜说到最后，眼底尽显脆弱之色，终是闭了眼，无法再开口。

赫然，上空中的千层琉璃塔光芒骤然浅淡，一抹妖异的红光乍出。

“你们，找死吗？”懒散的声音从上空悠悠传来，那声音不似往日悠然，带着凌厉与戾气。

君陌缓缓落地，嘴角挂着邪魅的笑，笑容如嗜血般妖异。

红光赫然将孟婆三人笼罩。

孟婆脸色骤变。

只见那红光的笼罩范围越来越小，光泽越来越妖艳。

凌苍若璃连忙运气成了一层屏障抵抗着红光的聚拢。

片刻的僵持，凌苍若璃嘴角便纷纷溢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