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余看似醉意未醒，可动作却不显迟缓。

洗漱一番后，她接过画棠递来的牛奶，还小声道了句：“谢谢老婆。”

画棠头疼，不明白周余怎么就认了个死理儿，偏要叫她老婆。

她长叹一口气，猛地把脸凑到周余面前，郑重说道：“周余，你看清楚，我们从来没见过，我叫画棠，不是你老婆。”

两人距离不到一寸，周余紧张地眨了眨眼，赶紧偏过脸。

她不着痕迹地咽了口口水，声音更低几分：“画棠就是我老婆。”

“你小学读的是四小，初高中在市一中，大学修的园林，毕业后自费学了化妆。”

“你是画棠，也是我老婆。”

画棠怔了怔，这些话句句属实，若不是她确定自己不曾失忆，恐怕都要信了周余的说辞。

“你，你说我是你老婆，你有证据吗你！”画棠被逼急了眼，说话都支支吾吾起来，“我，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反正你吃完了就走，我还要上班呢，你难道不用拍戏吗？”

“我杀青了。”周余认真回答。

“那你也不能赖在我这里啊！”画棠猛地想起昨晚捡到她时顺手拿的包，忙找出来给她，“给你经纪人打电话，让她赶快过来接你！”

“经纪人走了。”周余对答如流，丝毫不见有说谎的模样。

“经纪人走了，你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去找你。”

“找我？”

“我看见你和别人亲热，我好生气。”周余偷瞥她一眼，又补充道，“不是生老婆的气，就是生气，生气喝了好多酒。”

行，这故事还真给她圆上了。

画棠是没时间再和她折腾，扛起自己的化妆箱就打算出门。

周余瞧见她的动作，默默站起身跟上。

“你该不会想跟我去剧组吧？”

周余抿抿唇，不说话，眼神里却是满满的期待。

“……”

*

半个小时后，片场。

画棠带着全副武装的周余进组，不意外地吸引到了其他几个化妆师的注意——

“画棠，你朋友啊？”

“我表姐。”

“身材真好，不过天气这么热，怎么还戴着口罩？”

“她有点感冒。”

画棠出门前就和周余约法三章，人多的时候不许说话，否则被人认出来，肯定又要惹麻烦。

幸好周余也不爱搭理生人，全程站在画棠身边不吭声，直到化妆间的门再次推开，她的眼神才有了些许波动。

来人是饰演剧中女三号的演员蓝思沁，同时也是画棠负责跟妆的对象。

看到她进来，画棠几步上前，与经纪人助理沟通起今天戏份所需要的妆容。

而周余站在角落，蔫了吧唧地垂着脑袋，手握拳又松开，来回几下，捏得泛白。

*

“小画姐，我们家思沁昨晚没休息好，你待会儿尽量给她遮下黑眼圈。今天要拍初遇男主的戏份，导演说得青春活泼一点儿。”

经纪人抓着画棠不断叮嘱，蓝思沁却是一脸疲惫，刚坐下就想闭眼休息。

画棠瞧出她的不对劲，面部浮肿、眼眶黑得发青，何止是休息不好，看样子更像是彻夜未眠。

“先敷个面膜吧，你现在皮肤的状况不适合立即上妆。”画棠拿出面膜给蓝思沁，随口问道，“昨晚没睡？”

“我倒是想睡。”蓝思沁铺好面膜，再次靠在化妆椅上闭目养神，“昨晚有个私生饭给我打了一整晚的电话，虚拟号码，拉黑都没办法，他还一直重复说既然得不到就干脆毁掉，吓得小刀差点半夜出门报警。”

小刀是蓝思沁的经纪人，平日就爱小题大做，碰上这么大的事儿，还不得急疯了眼。

“私生饭？”画棠也有接触过粉丝，本以为每天蹲在酒店外已经是疯狂行径，没想到还有打电话威胁的恐怖爱慕者。

“对啊，我三个手机号，他全知道。”蓝思沁回想起昨晚仍旧心有余悸，“他还能准确报出我的房间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