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妖颇为感激的看着黎鹿，我看着她的那张脸，长得并不难看也称不上多好看，丢在人群里就找不到的路人脸，她身形很瘦弱，胳膊扎着条白绳显得更加憔悴。

屋子里烟熏火燎，出奇的是没有任何一个鬼魂上门讨食，这就好像开了免费宴席，过往的人饥肠辘辘却不敢靠近。

我在小区打转的时候，孤魂野鬼并不少，但是一上楼，这栋楼干净的异常。

我见蛇妖身上有股肉眼可见的黑烟，阴沉沉的笼罩着蛇妖的身周，我可以隐约看到一条巨蛇的轮廓在她背后浮现。

行将就木，这个词忽然在我脑子里飘了出来。

黎鹿问我：“你能看见多少？”

我坦然的把见到一切告诉她，黎鹿说我眼睛还不错。

我们这一行，吃的是天分，我这双眼睛是天生，打小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师父说这是老天爷赏饭，至于是福是祸，我也没什么想法。

我看过别人因为自己是阴阳眼就闹得要死要活，求神仙找先生的想要去掉自己的特殊能力。

那是因为这些人活在别人都看不到的世界里，我的周围不一样，大多都能看到，只不过是看的清不清楚，看的多不多。

常人听到我是阴阳眼，会说封建迷信，道上人听到会反问我能看到多少。

黎鹿说：“你还有没看到的东西。”

我还没问究竟是什么的时候，她的手就伸了过来，炙热的温度一瞬就袭上我的眼球，那种隔着眼皮都可以感觉到一片火光的景象。

我正打算尖叫，随后这种疼痛就消失了，留下的只有蚊子咬一样的痛楚，黎鹿撤开了手，我再次睁开眼睛，于是我看到了真正的场景。

蛇妖身后的确有条大蛇，但是中央裹着一个人。

准确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灵魂，跟桌上的遗像长得一模一样，灵魂紧闭着双眼，她被巨蛇包裹着，像是保护又像是一种可怖的场景。

我有点不明所以。

黎鹿却只是笑着望我，她似乎在等我的答案。

我想起来蛇妖被通缉的原因，她害了人，做了损人阳寿的事情，其实追溯到很久的时候，这只蛇妖就被抓过，只是当时的人不慎让她溜了。

蛇妖为什么难抓，因为她的能力很特殊，不止于修为的精深，更是可以化作别人的外貌，篡改记忆，以此得到他人的信任。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苦苦守着她的踪迹却抓不到，现在想来，很可能对方正大光明的出现在我眼前，我都没有意识到对方就是这只蛇妖。

黎鹿站了起来，她说：“正好无聊，我们逛逛房间。”

我愣了一下，然后跟着她开始逛这个居所，一个老旧破的房子没什么好期待的，整个房屋都有种十几年前的感觉，但是房间很干净，收拾的很好。

红色的门，白色的墙壁，底下半截刷了绿色的油漆，我在厕所间里看到了很难得一见的搪瓷盆，家里所有的物品都是女性的用品，牙刷是成对的，毛巾也是，可以看出来是两个女人在生活。

卧室有一张双人床，床头对着一个电视柜，电视是厚重的老电视，上面盖着一个蕾丝的白布，遥控器整整齐齐的放在桌子上，我在这个家里嗅到一股药味，这种味道很重。

墙上挂了照片，那是两个女人的合影，从年轻到衰老，却只有一个人在不断的变化，这个人应该就是客厅躺着的老太，黎鹿摸着相片的玻璃，跟我说：“这人叫林玉凤。”

我问：“蛇妖呢？”

“林怀玉。”

我不是个傻子，也不会说讲到这个份上都猜不到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顶多就是有点惊讶，原来真的可以做到长相厮守。

我看着她们之间的照片，黎鹿神秘兮兮的跟我说：“想不想听故事？”

“姐姐，你别卖关子啊！”

黎鹿笑了笑，然后贴心的告诉我本故事纯属虚构，我听完却觉得或许这是事实的真相。

林怀玉，在还没有这个名字诞生之前，蛇妖也就叫做柳小蛇，蛇普遍姓柳，这是约定俗成的事，她建国前成的妖，建国后成的精，一开始被逮的是满地跑，主要是化形没成功，整天就一碗口粗的大蛇，闹得人心惶惶。

后来她也聪明，找到一户人家当家仙，那时候人迷信，觉得家蛇杀不得，真杀了是有报应，柳小蛇待的舒坦，每天也就抓完老鼠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