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钟鼓楼上钟鼓响，大雄宝殿内佛像庄严，香烟如雾。

傅瑜君恭敬地上完香，给佛祖磕了三个响头。

【佛祖在上，信女傅瑜君重获新生，感激涕零。今生我定不会重蹈前世覆辙，为人为己更会行善积德，广结善缘……南无阿弥佗佛。】

她摇签筒，是支上上签。

慈眉善目的大和尚接了她的签，看都没看就道：“施主身上有大功德。”

傅瑜君恭敬道：“弟子曾在山中一处小庵修行。”

“这功德非是苦修得来，而是济世得来。”大和尚道，“有此功德，当生极乐之国，百灾不临、百劫不侵。”

傅瑜君愣了愣，想起自己先前见到的“神”。传说中的鬼差并没有把她拘走，她有此际遇，是否得力于前生修身行善呢？

解完签，傅瑜君就准备离去。

大和尚拦下了她，道：“此签可佑施主健康平安，诸事顺遂……”

傅瑜君只诧异了片刻，就接过竹签道谢：“多谢大师。”

日头越挂越高，今日是初一，庙外的人丝毫也不见少去。

傅灵君仍在庙门口的马车前给众乞丐分粮食，汗水淌湿了她的额发。

“小姐，这些乞丐好臭啊。”她的婢女兰香抱怨。

傅灵君在心中附和，她带了太多东西，现在又累又熏。傅瑜君被后齐业瞧见布施太巧合了，她只是就地买馒头分给乞丐。她却得确保自己的善行能被看见，所以带了一大车。

“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哪里有什么臭不臭的呢？”傅灵君柔柔地道。

系统的提示音终于响了，傅灵君摘下面纱，擦汗。

只那一瞬，她清秀绝伦的面庞就落入了两个目标人物的脸。

“那是谁家的小姐？”五皇子后齐业站在殿前的一棵大树下问。近来他的身子越发不好了，琉璃镜中的面容一日比一日青黑，渐透出些枯槁的样子。正巧他的太子二哥要为先皇后做道场，他的母妃硬让他跟他一道出门晒晒太阳。

后齐修桃花眼一抬，懒懒地收回视线：“不认识。”

“京中的大家闺秀我也见过许多，这小姐倒是心善。”

后齐修颇不在意地道：“怕只是作秀罢了。”

后齐业蹙眉，显然不赞同自己二哥的说法。这几年来后齐修的性子越发地诡谲，京中甚至有些不好的流言。要不是他仍将皇帝给的差事办得完美，只怕储君之位都要动摇了。

“不要把人想得太坏。”后齐业说。

后齐修似笑非笑，并不反驳。

傅瑜君拜遍了整个庙的佛菩萨，才让红袖搀她出寺门，有过几年的王妃皇后经历，她的仪态远比寻常小姐多了许多贵气。

后齐修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傅瑜君不同寻常的气度，不过多看了一会儿，就与她的眼撞了个正着。

傅瑜君止步，视线与他的隔空交汇。

这个没几年就死了的废太子是她的真命天子，傅灵君的系统说，他们原本会很恩爱，甚至一生一世一双人。

傅瑜君无法想象一个帝王会为了她不要后宫，并不是不憧憬，而是不敢想。

后齐修歪了歪头，见这陌生的姑娘还在看他，眉眼弯弯地冲着她笑。

傅瑜君心头一跳，连忙挪开视线。

“大姐出来了？”傅灵君笑盈盈地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你拜完菩萨了吗？我这里也快分完了，等分完咱们就回家吧！”

傅瑜君问：“你不进去拜佛吗？”

傅灵君笑得甜美：“我做好事就行啦，不必做那形式上的东西。”

她那话是说给后齐业和后齐修听的。

傅瑜君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帮她一块儿分馒头。

后齐业的目光情不自禁地驻留在傅灵君身上。

“五弟。”后齐修淡淡地道：“你看上的姑娘可不是个善茬，她嘴里的大姐恐怕都比她好得多。”

“二哥何出此言？”后齐业皱眉。

“你看她为那些乞丐累得满头大汗，可当乞丐靠近她时，她却不自觉地嫌弃躲避。”后齐修道，“她肯亲自做这样的苦累活，按理来说善心不小，可若真是善心不小，又怎会厌恶她所帮助的人们？”

“这……”后齐业迟疑，“二哥是不是想太多了？”

后齐修正要再解释，相国寺的主持就迎了出来。“太子殿下，五皇子殿下……”他行礼道：“厢房已经备好，还请两位殿下移驾。”

“有劳主持。”后齐修与后齐业一道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