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点力呗马车翻了大家都得死，还有那些小羊恙。”耶律鲁看着前路，继续甩鞭催促黑马，黑马沿着耶律部族百姓撤离的痕迹慢慢爬上陡峭山顶，再缓缓驶下崎岖山路，拐过一道狭窄石桥，驶进茂密葱蔚森林。

瑀泰颓然无望。水伢和山崽两人个子高胳膊长，拼命从栅栏缝隙去抓挠耶律鲁后背，边抓边骂，“放开我们！放开我们！卑鄙的耶律人！”

耶律鲁回首一鞭抽在俩人胳膊上，“叫你们歇着就歇着！是娜晴让我扣下你们，你们闹啥呢闹？”

“不可能！”瑀泰怒吼，“我姆妈让我来请你出兵帮东阿里，她反复提醒我，希望你记得你自己曾经的誓言！”

“骗子！”山崽吼。

“王妃让我们来请求你援助！你竟然锁了我们！王妃知道了肯定会杀了你！”水伢拍打着马车栅栏大骂。

孩子们七嘴八舌叽叽喳喳，愤怒大吼，耶律鲁等大家吼完了骂累了，才不慌不忙用迟重沙哑的声音说道：“我曾经发誓要为娜晴而死，要保护她的孩子。我只发了这两句誓言。”

瑀泰愣了愣，“对呀，傻大个，你发誓要为我姆妈而死，要保护我，可你现在干嘛不去帮我姆妈，还把我锁起来？”

耶律鲁又不说话了。他不愿意过多解释，再说也说不清道不明，干脆不开口。

深秋的森林郁郁葱葱，光线随着树木繁盛而更加幽暗，温度急速下降，呼啸的山风掠过山脊冲下溪涧。

“要下雨了。”水伢抬头，从高大的树林缝隙瞥见空中厚重的云层，骇异万分：“东阿里肯定已经下雨了，这雨是从东方而来。”

对瑀泰来说，下雨不重要，关键是耶律鲁这个牛掰男人锁了自己，还把大家带往耶律部冬谷里！

眼看马车越往前行路就越是错综变化，进入迷宫似的盘山道路，一山套着一山，溪流纵横，且出现耶律部的观察哨兵，瑀泰内心很着急却没有表现出来。在没有进入耶律部冬谷里之前，必须说服耶律鲁放了他们，一旦马车进入冬谷里，那时想走都难了。他想。他在心里默记着经过的路标，盘算着逃跑路线，墨黑的眼珠子转啊转，脸上渐渐浮现出妩媚而可爱的笑意。

水伢眨眨眼，看着瑀泰脸上的表情莫名其妙，伸手去挠他左眉骨上那粒胎印：“不是吧，怎么现在看你……活像春院里发情的少年郎君，或者一只秋季晒红屁股的小猴子不不不，是只小狐狸，有腥红暗印的小狐狸。我祖奶奶说，你生来就是东阿里的王，你将一洗东阿里千年灾难和耻辱，开创一个全新的世界。难道就因为这粒胎记？”

其他孩子也围过来观察瑀泰眉骨上的胎记，七嘴八舌地嘟嘟囔囔，“到底桑长老从哪里看出瑀泰公子有什么特别？他和我们一样爬山跑路下河摸虾，怎么就是东阿里的王了？”

几个孩子趁此机会彼此对对眼神。

“傻大个，我知道你最喜欢我姆妈，虽然我姆妈不一定喜欢你。”瑀泰对着耶律鲁的冷漠后背最大程度地保持着笑容，眨眨左眼，又挑挑狭长的右眼角，嘴唇拉得很大，两排莹白色的皓齿如编贝般好看，学着贝墩春院女人一般搔首弄姿，不，他不是学，他是无师自通浑然天成。

旁边的小伙伴们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路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