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2章 前尘旧忆(前篇)(1 / 2)谁主江山之美人千面首页

醉千坊

接上

“少爷?”

绯世又一次顺着那两个小随从叫喊的方向看去,首先入眼的便是一张断裂成两截的酒桌。

而真正引起绯世注意的便是那个摊坐在那张破酒桌旁的人。

绯世大略扫了一眼对面的人,面上的诧异与古怪之色更甚。

那是“少爷”?

不是趁机溜进来钻到桌子底下等着偷酒喝的乞丐?

绯世眯起双目,细细打量着对面的人。

只见那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散发,蓬头垢面,邋邋遢遢,胡乱揪扯的散发遮盖了大半张脸,有些看不清面容和五官。

但从那面部轮廓以及偶尔从发丝间露出的眉眼来看,倒确也不难寻出熟悉之处。

暗暗观察片刻,绯世得出结论:看来,这人的确是那“少爷”无疑了。

只是,不知,这位成日无所事事,到处惹是生非的大少爷,今日缘何又会醉倒在这富家子弟瞧不上眼,鲜少涉足的小酒坊里?

而且,还是这醉千坊……

这位“少爷”来这儿,是单纯的巧合还是……

绯世略皱了皱眉,眸中划过一丝怀疑之色,就像在看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那般,重新审视着对面的人。

只见,双腿摊开,像个小孩子一般倚靠着半张断掉的木桌懒懒坐着的那人全身上下都脏兮兮的。

头发上,脸颊上,双手上,衣裳上,各处都沾满了各种污渍。

绯世将那人从头到脚上下扫视了一番,眉头却没松开过,越蹙越紧。

她面上流露出几分嫌弃忍耐之色,眸底浮动着的,却是更多的怀疑与不确定。

绯世一边观察留意着对面之人,一边不由暗自揣测:

眼前这形象尽失,架势全无,一眼看去,宛如街头流浪乞讨的穷酸乞丐一般的人,真的是那个秦云洛,没错吗?

若她没记错,“前世”,那个从小锦衣玉食,穿金戴银,与一众富家子弟,狐朋狗友同样,喜好装腔作势摆架子的官二代向来最注重的,便是自己在人前的形象。

说到形象……看着对面形象颠覆到几乎完全认不出的男子,绯世不知怎么就突然地忆起久违的往事。

绯世眸光悠远,唇角微勾,面上渐渐浮起如四月和风般的暖意。

往昔一幕幕,嬉笑怒骂,光影明灭,如飞花流水般在眼前匆匆闪过,最终定格在了一张元气满满的笑脸上。

看着那张久违的,熟悉的,少女的笑脸,绯世淡笑着想道:

果然,纵,往事已随风逝,然,前尘却难尽忘……

纵,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光阴流转

纵,,如今已身处不同的世界,周围的一切皆已变,变得陌生而孤独

然,时至今日,那张笑脸,依然是自己伸手却触不到的幻象,一触即破碎,再难以重圆……

还记得,那时,有一次,穆千秋终于迎来久违的,得之不易的短暂休假。

于是,自然地,这位24小时营业状态,时刻保持360度微笑无死角的演艺明星果断拒绝了来自四面八方,心思各异的度假邀约,摆手直言要回家大睡三日,不理外界。

然而,就在穆千秋拖着远超负荷,已处低电状态的身体,怀着难得轻松的“度假”心情,回到家,关了灯,脱了衣,扑上大床,拉开棉被,打算蒙头爆睡之时。

突然,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富有节奏感的音乐奏起。

一室昏昏欲睡的黑暗中,不时闪动的手机屏幕,不肯暂停播放的音乐,叫醒了被窝里困意正浓的人。

穆千秋半眯着眼睛,一脸不耐烦的从被窝中探出手,摸过床头柜上不见消停片刻的手机,暗道真该一早就关了机,彻底隔绝外界的一切杂音。

懒得多看一眼,打算直接挂掉关机的穆千秋眼角无意间扫过又一次亮起的手机屏幕,屏幕上放大的笑脸在黑暗中闪烁,亮的有些刺眼。

穆千秋眯起双眼,手指从关机键上移开,脑袋枕着被子犹豫了片刻,指尖轻触,吵人的音乐声骤停,但,很快,耳边就又响起了一个活力四射,叽叽喳喳的声音:

“哎呀,我们的偶像大大在忙什么哩?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现在方便说话吗?没打扰到偶像养生吧?”

穆千秋听着耳边那怪里怪气,精神奕奕的声音,皱眉将手机拿远些,以免自己睡眠不足的耳朵再受荼毒。

然后,不等穆千秋这边回应什么,电话那头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嘿嘿,千千姐,这次好不容易等来的休假,这三天打算怎么度过?有计划了吗?”

穆千秋懒懒的动了动嘴皮,刚要说出自己的三日补眠大计。

然,果不出所料,这次又也是,还没等穆千秋这边儿说什么,电话那头便又直接巴拉巴拉讲起了那所谓的“完美度假计划”……

然后,电话这头,穆千秋将手机扔在一旁,勉强凑乎听着那堪比催眠曲的“完美假日计划”,两眼半眯半阖,昏昏欲睡。

而电话那头,女孩儿举着手机,手舞足蹈,上下比划着,不停地在原地走来走去,不时蹦跳几下,嘴里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整个人看起来兴奋异常。

再然后,一直保持亮着的手机屏幕不知何时熄灭,电话里传出的叽叽喳喳也渐渐听不见了。

画面中,卧房内,又恢复了一室安静。

只隐约可见,光线暧昧的昏暗中,奢华舒适的大床上,一只裸露在云被外的纤长手臂。

直到,“叮咚叮咚”,一阵门铃声响起。

卧房内,大床上的被子动了动,那只露在外边的手臂磨蹭着缩回被子里,然后,窗外春光暖暖,屋内呼吸绵绵,床上,被子里,再没了动静。

“叮咚叮咚”

门铃声锲而不舍的响起,那效果堪比摆在床头的闹钟,吵的床上,被子里的人一阵头疼,不得不掀开暖被,爬起来,睁眼,钻出,忍痛离开舒适窝,滑下床,赤脚走向门口。

镜头下,地板上,只剩一双白的发亮的赤足在不紧不慢的踩着步子。

镜头一转,画面中,门里门外,站着三个女孩儿。

不,确切地说,是一个女孩儿和两个女人。

门外,一女孩儿一手扒在门板上,踮起脚,眯眼瞄着门眼儿,朝里边儿探头探脑,一手不停地按着一旁的门铃,不屈不挠,乐此不疲,耐心的很。

女孩儿梳着一头齐耳短发,由于脸正对着门板,尚看不清眉目长相,只能看见一截裸露在外的后颈。

那未被发丝遮盖住的后颈,修长白皙,光洁如玉,随着女孩儿向前探头的动作,那细长的颈子不时的伸长,绷直,那弧形看起来优美异常,仿若白天鹅在引颈长鸣。

女孩儿上身穿着一件印花的白色小衫,下身着蓝色牛仔短裙,脚上踩着一双洗的发白的白色帆布鞋,胸前斜挎着一个粉色的小包,背上还背着一个黑色的大旅行包。

那背包鼓鼓涨涨的,看来里头应是装了不少东西,那样的大包,背在背上,想必应颇为沉重。

可偏偏那清清瘦瘦,身材单薄的女孩子却好像完全不受背上的重物所影响,照样跳上跳下,轻盈灵巧,看上去轻松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