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朱颜坊的凄惨相比,隔壁街的红袖坊却门庭若市。
在加上请了舞龙舞狮,在大门口舞了三天三夜,现在芸州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以前云馥的铺子虽然生意好,但都是在闺阁之中广为流传,名气远远没有红袖坊的大。
账本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被墨迹勾画的痕迹。
云馥头疼的捏了捏鼻梁骨,目前只有少数的几笔单子还没有退。
一个是雲王妃的单子,一个是柳姨娘的,还有几个熟客。
许贞静一进来就瞧见她这苦大仇深的模样,赶紧安慰她道:“没事的,不是还有几个人没有退吗?”
云馥苦笑一声:“唉,在这样下去,我的铺子该关门大吉了。”
许贞静继续安慰她:“也不一定,我认为价钱低了的东西,未必就是好的。
等她们试用过后,仔细一琢磨,哎,还是咱们朱颜坊的好用,没准儿又回来了呢。”
“嗯,先不想这个了,你准备一下,我们去一趟云湖村。不管怎么说,先将这些没有退单子的做出来。”云馥心底打定了主意。
她心里有一丝丝预感,红袖坊就是针对她而来的,也许这还只是第一步。
一辆小马车驰骋在山路上,云馥让车夫加快速度,几乎要将马车给颠簸坏了。
不出所料的是,云湖上,果然有几只乌篷船,还有无数采珠人在辛勤劳作。
或许是因为坐得腿脚酸麻,云馥下车时一个没站稳,身子前后一晃,就要摔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纤细的腰身落入了孔武有力的怀抱中,免去了皮肉之苦。
叶玄鹤一言不发的将她放在了平地上,沙哑的声音道:“注意安全。”
“嗯。”云馥脸颊一红,就刚才那一瞬间,她仿佛能透过厚实的衣料,感受到他的体温似的。
那样的灼热,就像烧得正旺的炭火。
许贞静拉着她到一旁,眉头紧皱:“你这仆人未免也太过放肆了,光天化日之下,这样成何体统。”
“他不是仆人,是我的朋友。”云馥认真的反驳,“而且刚才要不是他,我就要摔倒了。”
许贞静扶额:“女子名节何其重要,不可如此。”
她的观点就是,如果摔伤和名节二选一的话,那么她会选摔伤,因为名节很重要。
云馥心里清楚得很,便也不与她多言,整理了一下衣裙褶皱,带着她往湖岸边过去。
与之前一样,一艘乌篷船停靠在岸边,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正在清理刚刚打捞上来的珍珠河蚌。
“九先生。”云馥喊道。
九麻子起身一看,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给云馥拱手行礼:“云姑娘来啦。”
“嗯,我今日来,是想挑一批货,不知,现在还有没有?”云馥问。
朱颜坊一直是九麻子的大客户,每次九麻子都是亲自送珍珠到朱颜坊而去的,每每必定笑脸相迎。
这次却迟疑了片刻,随后才问:“之前你说立春之后才需要送货,可如今距离立春还有小半个月呢。”
“之前是时间估算相差了这么一点点,不过你们不是向来有存货么?
我可以少要一些,等日后你们手上货源足了,再要多的也不迟。”云馥说。
然而,九麻子却面露难色:“这次恐怕不行了,云姑娘,我们最近接了一笔大单子。
那些成色低劣和普通的货色,不止没有存货,人家还预定了上万颗。
别说现在了,就是立春我都不一定能帮你送货啊!”
云馥心中一跳:“这,真的几百颗都拿不出来吗?”
九麻子重重点头:“不过,倒是还有一些成色好的,价钱稍微贵一些,不知姑娘愿不愿意。”
成色好一些的,之前云馥也问过,小拇指头大小的一颗,就要二十文以上。
买来做珍珠粉,只会是倒贴赔本的买卖。
“那你估算一下,什么时候才能继续给我的朱颜坊供货呢?”云馥问。
九麻子掐指一算,随后拍拍胸脯保证道:“三月初一之前,保证能恢复供货!”
三月初一,那时候能供货,黄花菜都凉了。
云馥叹了口气:“我能问一问,是哪家商号这么大手笔,一次性就买了这么多珍珠?”
九麻子却摇摇头:“这个就不清楚了,人家都是亲自来拉货的,问人家,人家也不说。”
“那么,他们全部购买的都是成色低劣的珍珠吗?”云馥继续问,她心中有一个小小的怀疑。
该不会,这还是红袖坊的手笔吧。
“什么档次的都有,不过和云姑娘您一样,低劣的和普通的,都是全部都要。”九麻子知无不言,将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