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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宫一早就有不好的消息传开,昔日因疏忽导致藏宝阁被盗的藏宝阁的守护神褚宁上神由闯入天宫的魔族人协助逃出了炼狱,并且拿走了藏宝阁中的龙神令。  天帝觉着此事不大,找个人将逃走的叛徒追回即可,便下令此事由洪泽上神负责。  洪泽上神是天族颇具威望的神,天帝忙得不可开交时会将天宫中许多大大小小的事吩咐给洪泽。    洪泽上神拜访云亦庭时,阿恒正悠闲地站在湖心亭中用肉末喂灵鹰。提起这灵鹰,阿恒已经不记得是哪一日起喂它食物的,只觉着还是动物好相处,多喂几次便会在你招手时乖乖的走到你身边,就是不知道罹舢是不是也是这样。  “将军日子清闲得很呐。”洪泽上神远远的便瞧见阿恒在慢悠悠的给灵鹰喂食,直到他走近也没有喂完。  “是啊,没有战争是好事。”阿恒放下手中玉碗,看着灵鹰飞到远处,方才转身为洪泽上神倒了杯茶水,“上神今日怎么也有时间来我这儿?”  洪泽上神接过茶水一饮而尽:“褚宁逃走了,来协助他的魔族人都死在了天宫,他虽身受重伤,却逃到了人间。”  “所以呢?”阿恒将吃进嘴里的发丝慢慢拨出,坐在石凳上,指尖有规律的敲打着桌面,等待洪泽上神的下文。  “将军要不要考虑帮我把他追回来?”洪泽上神期待的看着阿恒。  “不好意思,我没有这样的考虑。”阿恒拒绝的果断,起身径直走到栏槛边欣赏这湖面清清冷冷的景色。  洪泽上神淡淡补充了一句:“褚宁逃走前还偷了龙神令。”  阿恒怡然自得的神情滞了一滞:“那又如何?”  “龙神令是上古神仙用来对付祖龙的,罹舢是祖龙后代,只要龙神令一出,任她有搅乱三界的法力也无法施展,离朱一定知道了罹舢被你救下的消息,所以这一次利用褚宁夺得了龙神令,他意欲何为,将军应该很清楚吧。”  “这天宫有那么多神仙,难道就因为我日子清闲才来找我?”阿恒扯了扯嘴角,笑容讽刺,“我救她本来就没有打算让她为天族再打几场仗,所以能不能施展法力对我来说也不重要。”  “将军既然不答应,我不强求。”洪泽是个大度的神仙,求而不得却也不恼,只是恭恭敬敬的开口告辞,“将军若是改变想法了可以随时下凡,我先告辞了。”    “你骗人。”直到洪泽上神的身影消失了,罹舢才突然出现坐在栏槛上,愣是摆出桀骜不驯的坐姿。  习惯了罹舢的神出鬼没,阿恒开口淡淡问一句:“我骗谁了?”  “你让我做太虚剑的剑灵就是为了让你的太虚剑作用发挥到最大。”  “不错,我的初衷是救你,后来发现是一举两得,不过我不用那样好听一点的理由去拒绝洪泽上神的要求,他大概会一直来拜访我的。”阿恒微垂首看着正抬头看他的罹舢,挑了挑眉,“这种抓人的游戏我实在是没有兴趣。”  罹舢忍不住懊恼的嘀咕了一句:“可是龙神令落在魔族人手中,我怎么想都觉着不爽。”  “你希望我帮你追回来吗?”  “嗯。”  “我可以帮你。”  罹舢抬眸:“你不是说不感兴趣的吗?”  “是啊。”阿恒凑到罹舢眼前,继续道,“所以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阿恒一边板着手指一边道:“看书时不许笑出声,我休息时不许自己溜出去玩,不许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罹舢认真的点了点头:“这个简单。”  尾音未落,阿恒眼前的人儿又不见了踪影,他沉默半晌,终于摇了摇头。    其实这么快的日子里他已经看见了罹舢的转变,那些规定的条件本该可有可无,偏偏他还是想确认罹舢成了他的剑灵后是否能够听从他的命令。  甚至在一万年后北北从昆仑镜中一眼就看出了阿恒对罹舢的态度。  ……  “阿恒,你对罹舢真的是一点动情的意思都没有啊,难怪她喜欢你也不敢说出口。”  “嗯,那个时候没有想那么多。”  ……  阿恒承认自己这辈子有很长的那么一段时间性子都是相当冷淡的,温和只是表面现象,他可以用极其温柔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然后淡笑一声再补几刀。    凡间初冬的气候里集市上热闹依旧,阿恒身着青衣站在熙来攘往的人群里,及眼处是一片繁华,他并非是第一次游逛人间,只是每行一处都会有不一样的感慨,从前见惯了荒野孤城,今日凡尘景色焕然一新倒是让他颇觉新奇。  不远处有年轻人正用沙粒绘制大好河山,引来不少行人的驻足观望,可惜寒风一吹,顷刻间成为了废墟,等风停了,年轻人又不厌其烦的重新绘制。  阿恒淡笑一声离开人群,想想这世间有多少功名都是如此,也曾辉煌一时,后来都被时间掩盖,何曾有人会真心实意的拿出来赞美。  极尽浮华,不过是一掬细沙,可怜有些人该失去的还不曾得到。    阿恒在附近找了家客栈住下,客栈中身穿大氅的王孙贵族居多,听说这是王城中最豪华的客栈,有说书的,也有弹曲唱戏的,阿恒觉着虽说费用贵了些,总算是没有亏待自己。  店小二送了两壶好酒几碟小菜,说是每位在客栈留宿的人都有,阿恒瞧着还有一碟糖醋鱼便没有拒绝。  厨子的手艺是相当不错的,杯中酒未见底,糖醋鱼倒是吃了一半。  “不是要找那什么褚宁的吗,怎么还喝起了小酒?”罹舢忍不住现身,坐在阿恒身边。  “我知道他在哪儿,况且他受了重伤,逃不了,我们暂且在人间玩一玩,找他的事不急于一时。”阿恒夹起一块鱼肉送到罹舢嘴边,“这个鱼做的不错,你是龙,应该会喜欢吃的。”  这是罹舢第一次试图仔细欣赏阿恒,眼前这个人心狠冷淡,从来都是表面温柔,偏偏她罹舢还就吃这一套,愿意相信他所有的话,仔细想想自己倒是赚到了,能被相貌这样俊俏的将军照顾着。  阿恒见罹舢愣怔许久,没有要吃的意思,便收回竹筷自己吃了鱼肉:“想什么呢?”  罹舢撑着额角侧过身子打量阿恒的容颜,不忘淡淡开口:“大概是在多少万年前吧,有个不怕死的凡人妄图从我身上取走龙鳞龙筋,我吃了他,后来天族降罪,不仅赐了我几百道火刑还忌了我的荤食,在那以后,我再也没能尝受到鱼虾的滋味。”有些回忆说出口后已经能够心平气和的对待,大大小小的惩罚她也经历了不少,很多痛苦早已不当回事,祖龙本性如此,许多时候还需她自己慢慢改变。  “你没有想过为了善待自己而对抗天族的命令吗?”吃人在阿恒眼里不算什么,他倒是觉着罹舢如此听话是有些稀奇的。  罹舢摇了摇头:“我倒是想违抗命令,可他们告诉我除非我吃一口神仙肉,否则其他任何鱼肉对我来说都是□□,你说我吃一个凡人他们都如此对我,我若吃一个天神日后一定没有好日子过,他们是明摆着不让我吃好的。”  “若那天神不是自愿的,你应该不会有好日子过了,但若是自愿的,他们便不会拿你怎么样。”阿恒卷起袖子将手臂伸到罹舢眼前,认真的道,“我允许你咬一口。”  我允许你咬一口……呵……罹舢想想这世间可曾有谁待她如此好过,能够毫不犹豫的让她咬下一块肉……将军也许不怕疼,将军也许只是为了利用她而讨好她,可她很开心了。  罹舢缓缓扶着将军的手臂,将军手臂里的青筋清晰可见,她迟疑许久才一口咬了下去,露出两只獠牙。  喉中顿时充满腥锈味,罹舢抬眸看见将军正咬牙望向别处,额角青筋暴起。  “我想了想,反正我现在只是一个仙灵,能不能吃鱼肉也无所谓了。”罹舢抚摸着自己咬下的口子,伤口在手掌下渐渐愈合,纵使明知自己是不忍心,她依旧要固执的随便找一个理由来搪塞。  “我呢也不是什么大好人,机会只此一次,你不珍惜就算了。”阿恒收回手臂,嘴角笑容温和,“其实你实在无需顾及什么,你咬我一口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罹舢安静的看着阿恒举起酒壶将酒饮尽,没有再说话。  将军只知罹舢久历战场,性情直爽,可否想过她有一日也会对某人纠结着放不下。    听说楼下谈琴的姑娘是个绝世美人,阿恒闲暇时不忘前去捧捧场。  姑娘名为知秋,琴艺不错,在阿恒看来虽不如罹舢的姿色却也是少见的美人,可惜阿恒对美人不感兴趣,知秋刚注意到他他便低头自顾自的品起了茶。也怪阿恒长相太出众,很难不引起姑娘家的注意,就在知秋离席后,有小二特地找到了阿恒,告诉他有人在后院雅间为他备了几壶好酒,阿恒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不由得嗤笑一声:“我在这儿没什么认识的人,那些酒怕是也无福消受。”  奈何店小二执着的让他去见见,阿恒受不了耳边的聒噪便应了下来。    听小二的意思后院住的都是弹曲唱戏的艺人,房间不算多,看着却很温馨,有婉转悠扬的琴声传入耳中,店小二推开门,迎面飘来一阵清香,是阿恒不喜欢的味道。  阿恒下意识的捂住鼻子,察觉不妥又摸了摸鼻梁后垂下手臂。  “你们慢聊。”店小二憨笑着关上了房门,徒留下阿恒站在原处不知所措。  前方琴声演绎完一世的兴衰,珠帘后的女子缓缓拨开帘子走了出来,娇羞似的对阿恒行了行礼。  “小女子知秋,今日冒昧请公子前来喝酒听琴别无他意,只是为了感谢公子席间的倾听。”  阿恒愣了愣,着实不知该回答些什么:“姑娘琴艺高超,听曲的人自然该认真倾听。”  知秋直接为阿恒倒了杯酒:“公子请喝酒。”  阿恒见有天庭喝不到的美酒索性不客气的坐了下来:“那就多谢姑娘美意了。”  “公子可有成亲?”  阿恒不动声色的回答:“这种事倒是从来都没有想过。”  “公子就没有心悦的人?”知秋继续问道。  “没有。”阿恒饮下一杯酒缓缓开口,“这酒果真是好酒,今日我可能都要把它们喝完。”他是有意撇开话题,就是不知道眼前这姑娘识不识趣。  知秋弯了弯眉眼,精致的妆容愈发好看:“公子这么说,今日不饮完可不许离开。”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对阿恒来说一度尴尬的气氛终于结束,酒壶零落的滚落在地,酒醉几分,阿恒站直的身子已经有些晃悠,不得不说,凡间的酒比天宫的美酒要烈很多,或许他那时本来算不得海量,又或许总有他喝醉的时候。  “公子,你没事吧?”知秋扶着阿恒的手臂,小心翼翼的贴近阿恒的身体。  阿恒下意识抽回手臂,眼底还剩几分清明:“大概是喝的有些多了,睡一觉就好。”  “公子,你留在这儿知秋可以照顾好你。”  “不用了,姑娘,不好听的话我只说一次,你不合我胃口,我不想留在这儿。”彼时阿恒一字一字坚定的很,知秋大概以为他一直都很清明,可事实上这便是他醉酒的状态,酒品好的不像话。  因此就在知秋整个人都很茫然的时候,阿恒转身毫不留情的离开了,连一句告辞都懒的对她说。  如果说喝醉的阿恒哪儿变了,那应该是不用再故作温和的说出残忍的话。  不喜欢便是不喜欢,你在这儿耍这么多心思是给谁看呢,当然,这一句阿恒倒是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所幸还记得客房在什么地方,阿恒愣是撑出几分意识,不仅关好房门,还脱去外衣,躺在榻上为自己盖好了被褥。  许是案上烛火有些晃眼,阿恒不满的咂了咂嘴,摆手熄灭新烛的火苗,方才安心睡去。  梦醒几分,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阿恒不情愿的睁开双眼,见是太虚剑在床前抖动,他随手便将太虚剑揽入怀中,嘴唇蠕动:“你今日有些不安分,睡觉吧。”  ……  “嗯。”看着将军近在咫尺的睡颜,罹舢轻轻应了应,暗自得意的向将军怀中钻了钻。  很多时候故事都发展得猝不及防,她从前为自己规划了那么多余路,到头来还是要规规矩矩的做龙,她该庆幸终于有一个能让她全心全意对待的人,她要护他周全,她还要带他游遍万里河山……  良辰好景总是过得飞快,阿恒清醒时已是翌日破晓,罹舢早已识趣的变回了太虚剑,案上新烛也为阿恒燃起了火光。  宿醉带来的头痛让阿恒很快反应过来,他揉了揉额头坐起身轻声自嘲一番:“真是年纪大了,酒量也变少了。”  且不谈昨夜贪杯多少,他喝醉了是事实,他人生这两万年除了起初碰到好酒时醉到不省人事,后来不曾醉倒过,如今被某个一觉醒来已经忘了姓甚名谁的姑娘弄醉还真是有些可笑。  “你还知道不能喝酒啊,你昨夜可是抱着我睡了一晚上。”罹舢颇有兴致的盘腿出现在阿恒眼前,神色竟有些许兴奋。  “你就不能说是太虚剑吗?”阿恒揉了揉睡眼无奈道,“你放心,我对你没什么想法。”  “将军难道不想知道昨天晚上都做了些什么?”  “我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酒品。”阿恒回答的一本正经,他掀开被褥同样盘腿坐在罹舢跟前,“倒是你,半夜现身,打的什么主意?”  罹舢不假思索道:“将军你都不知道你怀里有多暖和,你呢也不用担心,虽说吃了点亏,日后我会乖乖听你话来补偿你的。”她用手指点了点阿恒的胸口,调皮的口气不乏认真。  “罹舢,你这么说很容易让人误会的。”阿恒悄悄将罹舢的手放回了她的腿上,“我倒不觉得我哪里吃亏,你也不用补偿我,好好呆在太虚剑中就行。”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要穿衣服了。”  “好。”罹舢果真听话的进入了太虚剑。  能听懂阿恒的话也好,不能听懂也罢,此时此刻的罹舢在阿恒面前可谓是极其乖巧的,别人家的宠物都是阿猫阿狗,再继续下去阿恒的宠物可能是一条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