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安福公主并非出自一个母妃,所以关系内里是不好的。 太子将苏海青送到了门前,便摆了摆手,让她快去。 苏海青不愿。 她愿意守着小太子,但不想回去陪安福。 小太子伸手摸摸她的软发,“听话,你应该回去了,若是安福寻不到你肯定会大发脾气了。” 苏海青歪头,“那若是安福公主生我气了呢,要对我发脾气,我该如何呢?” 小太子险些脱口而出‘那你就来找我’。可终究住了嘴。 淑妃、将军府那一派与他母后、左相府这一脉本就对立,如今更不是他的一言堂。他护不住这个 小丫头。 章晟眉目一转,小声道:“若是对你发脾气了,你便哭。” 苏海青皱眉,“哭有何用?” 她这么多年还真不怎么落泪。 章晟捏她的小脸,“傻啊,你当着淑妃的面哭,她是你姑母,明面上也会给你爹几分面子,断不 敢真放任安福将你欺负了的。” 苏海青腹诽这章晟当真是从小肚皮就黑。 她乖巧地点点头。 可事实是,安福从小让她揍了那么多次,哪次又敢真的去告状? 只当她是个神佛似的拜着,求她教她那么一两招式。 有时候她也奇怪,这安福怕别是生错了地方,若是生到将军府,兴许她爹更会喜欢她这一心尚武 的性子。 “好了,我该去和母后用膳了,你也回去吧。” “……好。”这傻太子,没自称‘本宫’却不小心念出了‘母后’。 苏海青只得装傻充愣,假作不知,放开牵着的小手,小跑回了公主殿。 她却是看不见身后太子深沉如渊的眉目。 太子微微弯了唇,“海青郡主……苏海青。” 待那小姑娘的人影消失,他才抬步绕去了凤仪宫。 那厢,被太子甩开的公公们可是吓坏了。 直到见太子回了凤仪宫,才松下一口气。 “太子爷,您去哪儿了啊!可吓死奴才了!”张公公拍了拍胸脯,冷汗涔涔。 太子抬眸看了他一眼,“我去净房了。” 张公公不敢开口,只心道还好没事儿。 这宫中是非多,他们是绝对不敢放任年仅八岁的小太子四处乱跑的。 可今日也不知怎么了,一回神来太子就跑没影了。 平日里去净房也不会特意甩开他们这些奴才的。 真是奇怪。 太子走进凤仪宫。 殿上坐着仪态端庄的皇后。 她见了太子,便将人赶紧拉进怀里:“晟儿,去哪儿了?怎么胡乱走呢?” 太子乖巧地回答,“母后,儿臣没事,只是去净房的时候遇到一个小姑娘。她迷了路,我将她送 回去了。” 皇后:“小姑娘?” “嗯,苏将军府上的小郡主。” “是麽?”皇后摸了摸他的发,“苏将军一门忠烈,将来可交好,不过将军府连着淑妃,你行事 要更加谨慎一些。” “儿臣晓得。” 至于他肚子上挨了一拳的事,跟谁也没提起。 夕阳西下,日头渐晚。 秦氏带着女儿回了府。 “你且告诉我,为何真要换了那些奴仆?”秦氏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七岁大的女儿。 那些奴仆少说也亲力亲为的照顾了她这么几年,其中最为贴身的丫鬟巧儿便是女儿最喜欢的,去 哪儿都不忘将人带着,这次又是为了些什么? “莫非和娘亲都有说不得的么?”秦氏握着女儿的手。 苏海青:“没什么说不得的。今日娘亲走宫里一遭淑妃娘娘便打头问了我为何赶了奴仆?试问娘 娘是从哪里晓得我府宅里内事?她在我身边插了眼。” 秦氏叹了口气,“娘知道,可你又是怎么知道她在院里安排的事?” 苏海青哼了一声:“我瞧着巧儿的私库了,都是宫里娘娘用的物,今日去了宫里我也才晓得这安 排的人竟是我的好姑母!” 秦氏不语。只听她这样说,却想的是,恐怕还不止是淑妃,指不准连皇后都盯着他们呢。 “那这事就罢了。你撤了她安排的人,她多半是要防着我们了,不过也罢,你爹不曾想参与这宫 里的事,便由她去。只是安福公主向来喜你,你定是要常去宫里走动的,切记为娘的话,宫里的 任何一位皇子你都不可深交,可晓得了?” 苏海青乖巧点头。 “那娘亲,我回屋子了。” “去吧去吧。”秦氏看着那个步履稳健,脸色轻快的女儿,心里颇复杂。 偌大的将军府,难免会有几个是那些不安好心插来的人手。 可却也避无可避。 若真是避了,他们将军府反而会遭来大祸。 好在海青是个女儿,不得承袭爵位,否则将军府哪里来的现在的安宁。 秦氏摇了摇头,又想起今日淑妃拐弯抹角地提起要她与将军再育一个子嗣的事。 再生个儿子,承袭将军爵位,届时成为你淑妃与二皇子的助力。 可却是他们将军府直接推到太子皇后的对立面。 淑妃啊淑妃,你倒是狠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