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白醒来后想出去透透气，见见阳光，于是工作人员将他扶到轮椅上。

“我来吧！”

林湛可上前推着轮椅，对大家道：“谢谢，我推哥哥出去走走。”

“哎，等会。”

权侑叫住了她，提醒道：“你哥醒来这件事，没几个知道，所以只能在所里转转，不能出去。”

“知道了。”

林湛可点头，推着林若白来到了会所的后院。

七月，到了傍晚还留有白日的炙热。

到了后院，因为建筑物遮挡看不到余晖，只能看到头顶那片还残留着的一丝丝红云。

风，徐徐吹来，带动了草坪上的小草和花儿，林若白深深吸了一口气，眸眼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忽然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他说着抬手覆在了林湛可推着轮椅的手背上，然后缓缓地望着院子里的蔷薇，温声道：“小可，这一年辛苦你了。”

“说什么辛苦？”林湛可走到他旁边蹲下，抬头握着他枯瘦的手指，心酸道：“哥哥才是，睡了这么长时间，早该醒了。”

“抱歉。”林若白抬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低眸的眸子里温润如玉，“小可，你刘海长了，怎么没有剪一剪？”

“一直没时间呢……”林湛可趴在了他的腿上，林若白醒过来后她时时黏着，生怕这只是一个梦。

“怎么会没时间呢……”林若白喃喃开口，他不知道他沉睡后她经历了什么，但光看着她那双眸子便知道她一定经历了很多很多。明明是在出车祸之前，他还打电话跟她说要回去帮她过生日，那会的她缺少家人陪伴，没有安全感，也喜欢耍小孩子脾气，如今再看，她忽然就长大了。

满满的疼惜在他脸上表露了出来，他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发丝，他缓缓说：“我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梦到我被关在了一个很黑的地方，很黑很黑，伸手不见五指，我想要逃离那个地方，但一直一直找不到出口。”

林湛可紧紧握着他苍白的手指，眼圈红红的，林若白反手握住她的手指，低声道：“那里没有人，没有任何东西……我以为我可能一辈子只能生活在这里，直到你叫我……”

林湛可含泪看向他，林若白轻柔一笑，他抬手温柔地拂开她溢出的眼泪，“小可，如果不是你，哥哥大概早就放弃了自己。”

“哥……”林湛可哽咽，起身抱住了他，眼泪再次扑簌落下，“哥……妈妈走了……爸爸没了……我不能没有你……”

“嗯。”林若白眼圈也泛着红，他抬手抱住了她，低声道：“哥哥再也不会丢下你了……”他可怜的妹妹，承受的太多太多了。

“嗯……”

林湛可送来了林若白，林若白抬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珠，轻笑：“还是这么爱哭……”

“哪有……”林湛可胡乱擦了擦脸，然后走到篱笆旁掐了一朵粉嫩的蔷薇花，花开正艳，她小心翼翼地将刺剔除，跑过来将蔷薇捧到他跟前问：“哥，你看，蔷薇，你闻闻香不香？”

“嗯。”林若白垂头轻嗅，“好久没闻到花香了，很香也甜。”

“哥，权侑说你刚醒过来，需要慢慢恢复肌肉才能下地。”林湛可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你放心，我会陪你的。”

“好啊！”林若白说着朝她招手，“头过来。”

“这样吗？”林湛可垂头到他跟前问。

林若白含笑点头，将娇嫩的玫瑰花别在了她的耳朵上，他笑说：“好了。”

“……”林湛可抬手摸了摸耳朵上的蔷薇，心里一暖。

林若白细细欣赏着她片刻，眼含柔软道：“小可，你长得越来越像母亲了。小时候妈妈说我最像她，但等你长开了我才发现，你才是最像她的那个。”

“是吗？”林湛可忽然有些害羞，轻咳：“好看吗？”

“嗯。”林若白肯定地点头，“我们家小可最漂亮了。”一年未见，她竟变得这般落落大方，宛若变了一个人一样收敛起暴戾和暴脾气，变得优雅得体，俨然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般。

“跟我说说，爸爸去世后都发生了什么吧！”林若白温声道：“我想知道，你这一年过得好不好……”

“嗯。”

于是林湛可将事情大概来龙去脉说了出来，她提到楚博文的时候林若白微顿，半天没想起来这个人是谁，林湛可见状便提醒道：“你忘了？他说在一个宴会上碰到过你，你还问过他老师一些问题，是关于我的。”

“好像有那么一个印象……”可能是刚清醒，林若白的脑袋有些迷糊，林湛可也不勉强继续道：“是他收留了我。”

然后又将她这一年的工作以及学的双专业如数说了出来，但唯独没有提她对楚老师的感情。林若静静地听着，目光至始至终都未离开过她的脸，从她眸子里可以看出她不开心，即便是他醒过来也是激动欣喜，但也掩饰不住她眼底的难过。

“小可，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所里走廊的灯全部亮了起来。

林若白突然打断了她，问：“你是不是……失恋了？”

“……”林湛可一怔，看向哥哥认真地问自己，她抿唇，眼泪再次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