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萌柳眉一挑，晃动签筒，“刷刷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一双亮眸，注视着绿东西，“让你出老千，想阴我，没门！”勾唇一笑，停下手里的动作。

绿东西并不阻拦，心里清楚，无论抽多少回，结果都一样。他的签筒是用潇湘女神眼泪所化的斑竹制成，法力无边。他的卜卦术，整个地府若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准到离谱。

一根竹签掉了下来。

还是下下签！

“我不信！”

她重新晃动签筒，心里默念：“天灵灵，地灵灵，大吉大利！保佑我抽个上上签！”

依旧是下下签。

“别费劲了。”绿东西伸出干瘪的小绿手，夺回他的签筒，“与其想改命，不如靠自己在下九路闯出一番天地。”

静静躺在地上的竹签，被他喊得一个哆嗦，全都重新归到他的签筒里。

“走吧，我带你去下九路认认路。”

绿东西带着聂萌走到一半，突然一只提灯小鬼，手里挑着骷髅头制成的灯架，里面燃着一团绿油油的的火苗，时不时冒出两三星火。

“河童大人，且慢！”

提灯小鬼健步如飞，横冲直撞，不顾大街上的其他鬼怪，投来异样的眼光，嘴里一刻不停地重复喊着。

“河童大人……河童大人，您慢点！”

许是上了年纪，耳朵有些背，听力大不如从前。小鬼一直跑到差几步的距离，绿东西才停下了脚步。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提灯小鬼，面露诧异。

“什么事匆匆忙忙，跑的这般招摇。”

“河童大人果然……身子……骨硬朗，我差点……就追不上您……了。”骷髅里的灯火配合着他说话的节奏，一窜一窜，对着聂萌的方向试探性的靠近。

绿东西看起来貌不惊人，原来在地府还是个官。

也是经小鬼的称呼，她才知道，原来绿东西是只河童。

“有事说事，少拍马屁。”

提灯小鬼恭维不成，反被训诫，脸色立马添了三分苍白。对着河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九爷有令，要大人带新来的……”他打量着聂萌，搜肠刮肚怎么称呼才合适，想了一圈，也看不出她是个什么鬼，只能用女鬼来代替，“新来的女鬼，速去大殿觐见。”

河童皱起眉头，额上的褶子堆得一层层，像块抹茶千层蛋糕。聂萌看着不自觉地咽了口水，心想：“再配一杯柠檬红茶，多丰盛的下午茶。”

“九爷可有说其他？”

提灯小鬼摇着脑袋，诚惶诚恐，道：“九爷的话，我可不敢乱传，通传河童大人的不少一字、不多一字、更不改一字，完全是按九爷原话告诉大人的。”

河童心中不解。

侧过脸瞧向聂萌。小姑娘皮肤白皙，光洁嫩滑。五官清秀，尤其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实在是讨人喜欢。“长得确实美艳，”不过凭他对九爷的了解，断不会为了张皮囊就待人特殊。何况华池夫人在九爷心中的地位，那是绝对不可能有人能够超越。

聂萌的背景也没什么特殊。

一个普通女鬼罢了，还是个抽中下九路的倒霉女鬼。

“为何九爷对这新来的女鬼如此上心？”既派他出面恭迎，现在更要亲自接见，其中古怪，他也一时半会儿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