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朦胧间,感受到有人走近,葛孤裴心头一凛,将为数不多的内力全部汇于掌心,准备拼死给来人一击。 可手竟然动不了,她心中一凉,天要亡我,可没想到,就在她放弃抵抗,准备等死的时候,意识却逐渐回笼。 她动动四肢,才发觉,她的四肢都被禁锢住了,她苦笑,这是被反贼擒住了? 不对,想到如今天下之势,她立刻在心里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今四海升平,以黎相为首的反贼几乎都被歼灭,剩下的那些小喽啰也都成不了气候,以他们的实力,想要破开皇宫的重重防备,进入凤鸣宫将自己掳走,简直是难于登天。 那会是什么人干的? 她挣扎着睁开似乎有千斤重的眼皮,就被眼前的人狠狠地吓了一跳。 眼前的人穿着一身奇装异服,并且面容特别粗狂,长得极像女子。 可从他的喉结可以看出,这是位男子,嗯,长得很特别的男子。 她冷着一张脸,眼看着男人吃了一惊,迅速将视线转过来,于是将脸皮绷得更紧。 其实她并不是故意要冷着脸,只是习惯了,并且她也不擅长跟男子打交道,平时她宫里的妃子她都是能不见则不见,当然除了要做繁衍后代的大事之外。 葛国平站在床前看着床上面无表情的女儿,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裴儿,你不想嫁给罗军晟,爸爸也不强求,可是你要整容,这绝对不行,没得商量。” 爸爸?整容? 葛孤裴的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这是什么意思? 突然脑袋一痛,眼前一黑,一大串事物快速闪现。 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睛已经变得清明。 原来自己竟然已经死了,死的不明不白,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只依稀记得好像是在晚上。而现在的情况,用这一个世界的话来说,自己这算是借尸还魂。 是的,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已经死了,刚才的画面,全部是原来的葛孤裴经历过的事情。 在画面中,原来的葛孤裴喜欢一个花花公子,为了那个花花公子,她胡搅蛮缠,推了罗家的婚事,让她的亲生父亲颜面尽失,并且让罗葛两家交恶。 很快,花花公子跟她在一起了。可没想到,才一周,花花公子就以葛孤裴长得太像男人,没法下手为由,一脚踹了葛孤裴。 原身还以为花花公子是真的不喜欢她的脸,所以才要去整容。 而原身的父亲是个军人,她自然不愿意让女儿为了那个花花公子受罪,没想到原身竟然一头撞了桌子角上,脑袋撞出个大洞。醒来之后,就变成这个异世来的孤魂了。 葛孤裴冷笑一声,为了个男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真是傻得可笑。 前世的葛孤裴能一统天下,自然不是个蠢材,她从十四岁开始就征战沙场,历经十年,终于坐稳了自己的皇位。 这十年期间,无数次的刺杀,诱杀,尔虞我诈,鲜血杀戮,足够她的心变得冷硬。同时,隐藏自己情绪是必修的。 即使心中此时翻江倒海,葛孤裴的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当务之急,是要恢复自由。 可看着那个男人,她实在是叫不出来一声父亲。真实的她今年已经二十七岁,最大的女儿都十岁了,让她叫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的男人为父亲,她心里膈应,只是,如今已经用了这个人的身体,孝敬她的父亲自然是应该的。 做足了心里建设,她才冷冷的叫了声“爸爸。”声音波澜不惊,毫无起伏。 可就是这冷冷的声音,让葛国平这个久经沙场的铁血汉子红了眼睛,这孩子,有多久都没叫他爸爸了。 “哎……”葛国平哽咽着答应了一声,就再也没有发出声音来。 葛孤裴作为女尊世界的女人,不由得心疼这个男人,本来保家卫国就是女人的责任,现在他当了军人不说,自己的女儿竟然还不孝顺。 可葛孤裴也没有哄男人的经验,往常后宫里的男人,哪里需要她哄着。她想了想,觉得父亲嘛,还是要哄哄他的。于是,她冷声道,“爸爸,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整容的事,孤……我不会再提了!你把我放了。” “哎哎,爸爸去找医生。” 葛国平急匆匆的走了,葛孤裴才躺在床上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就死了,还是死在纳妃后的第二天,关于那段时间的事情,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皱着眉头,心里有了些不确定的想法,而且,也不知道那群史官会怎么写。 她烦躁的动动被绑在固定在床上的手。 一想后代从史书上看到的可能是,一统天下的始皇帝于凤历三年死于凤床上,她就心肝疼,嘴角抽搐两下,连一贯的冷淡脸都维持不住了。 葛国平很快带着一伙白大褂来了,从记忆力知道,这伙人就是大夫。 一伙穿白大褂的男人在身上捣鼓了半天,葛孤裴终于恢复了自由身。只是脑袋上还顶着一圈白纱布。 不过比起在床上待着,还是好了很多。 对被叫做汽车的东西啧啧称奇了一路,葛孤裴和她的父亲终于到家了,虽然没有自己的皇宫精美,但是看起来,这栋房子很舒适,住着也很方便。 回到家,葛孤裴重生后第一次从镜子中看到了自己这一世的脸,跟前世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就是年轻了些,像是她十几岁的模样,嗯,很好,很女人。 身高也很棒,一米八,嗯,胸也不错,她左看看,右看看,露出了来异世后的第一个笑容。 当然,要是脑袋上没有那圈纱布,就更好了。 笑完看了眼身边一脸惊讶的葛国平,又收敛了笑意,重新变成了张冰块脸。 “……”葛国平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女儿以前在镜子里看见她自己,都要把镜子砸了,现在这是怎么了。他跟在葛孤裴后面,将外衣脱了,挂在衣架上。 葛孤裴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将葛国平盯得直发毛。 葛孤裴看着葛国平,虽然他是自己的父亲,但是自己也是个女人,作为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要是知道葛孤裴的心理活动,葛国平估计一定会大呼冤枉。他只是将外衣脱了,穿了个背心而已。再说,这么热的天,再穿件厚衣服那不是脑子有洞吗? 被葛孤裴盯得难受,葛国平感觉亚历山大,他左看右看,不由自主的找话题,“对了,裴儿,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学校啊,都一个月没上学了。” “上学?” 葛孤裴皱眉沉吟,她表示自己完全不想去,一想到学校里有那么多衣不蔽体的男孩子,她就难受。 虽然这个世界完全不同于原来的世界,这儿讲男女平等,甚至男人的地位还略胜一筹。 可,男人们都这样,她一下子还是接受不了,更何况,自己的功力还没有恢复。 不过,学校还是有必要去的,毕竟自己刚来,对这个国家的经济体制还不是很了解,而原身就是一草包,脑子里除了她的花花公子,其他什么也没有。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想了想,最终说道,“过两天吧!”说完,她转身跟着自己的记忆往自己房间走。 推开门,房间里墙上贴的都是些明星海报。 葛孤裴唾弃,这些戏子有什么好的,被再多人喜欢那也只是戏子。伸手将海报都撕下来扔到垃圾桶里,还有这些碟,她拿手指捏着,似乎这些歌曲不错,有时间听听。 “哎呀,裴儿,你身体还没好呢?”葛国平出来一看,这孩子,脑袋上一个洞还没好呢,就乱蹦哒。 “没事,一点小伤!”葛孤裴淡然的说道。 “脑袋都破了个洞还是小伤啊?你当着,待会爸爸给你弄,快出来洗手准备吃饭,爸爸再去炒个菜。”葛国平说完,拿着锅铲出去了。 老婆不在,女儿靠不住,只能自己上阵。葛孤裴倒没什么感觉,女子远庖厨,做饭本来就是男人的事情。 葛孤裴的母亲是军部某研究机构的重要成员,目前她在做秘密研究,所以自己女儿命悬一线的时候,她都没回来。 吃了饭,葛孤裴盘坐在床上,将所剩不多的内力运行了一周天,她盯着自己的手掌皱眉,为什么运行凤鸣决时,会有阻塞感?以前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百思不得其解,葛孤裴冷着脸打消了练功的念头,思考着要是没有了内力,以后自己该怎么办。 “姐姐,你头还疼不疼?”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男孩怯生生的将门打开,只一个头钻了进来。 这一声打断了葛孤裴的思考,被打断思考的她有些不悦的打量着那个小男孩,从记忆里得知,这是她的弟弟,李孤然。 抿了抿嘴,这个孩子估计和她前世的女儿差不多大,这么想着,心里的不耐也消散了几分,平添了些许喜爱。 招招手,“过来!” 李孤然眨着懵懂的眼睛,怯怯地盯着葛孤裴的手,他不确定姐姐是不是真的要他过去,毕竟,以前姐姐对他都是视而不见的。要是他近身,还会揍他,很痛。 葛孤裴也知道前身是怎样对待这个小孩的,这样做的确有些唐突,不过,这孩子,很可爱。 “过来!”她加重了语气。冷着脸的样子,很吓人。 李孤然的眸子里聚集了雾气,慢慢的挪动着脚步,他觉得这个姐姐有些不一样了,以前的她,可没有这么吓人。 捏捏他的小脸,很软,看着孩子眼里呼之欲出的泪珠子,葛孤裴觉得有些好笑,她有这么吓人吗? 不过她面瘫惯了,笑不出来。 葛国平吓了一跳,孤然这孩子怎么跑到孤裴屋里去了,他虽然也想姐弟两的感情变好,但是孤裴那丫头,见了孤然就像是仇人似得,他怎么能放的下心。 在门口一看,孤然的小脸被捏的通红,孤裴还冷这张脸问疼吗?葛国平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你一个大孩子,就不知道让着弟弟点吗?孤然又没惹你,你掐他脸干什么?啊?” “闭嘴!”葛孤裴冷喝。男人就是麻烦。本来还以为这个世界的男人真的不一样,现在看来都是差不多的。 “你……”葛国平指着葛孤裴没说出话来,他觉得这个女儿变了很多,以前她是无理取闹,现在则是从内而外释放出来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来。 不过,儿女在爹妈面前永远都是儿女。他正准备再教训教训葛孤裴。被他拉在怀里的李孤然眨着漂亮的大眼睛,用小手拉拉他的衣袖,“爸爸,姐姐在跟我闹着玩的,她没有掐我。” “呃!” 葛国平将信将疑的将视线移向盘腿端坐在床上的葛孤裴。 眼里染上了疑惑,难道这孩子真的转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