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歌　　月子问我，“你呢，怎么样了？”　　“我什么？”　　“还骗我，墨美人把你接家里了。”　　“别多想。”我说，“他接我去是照顾郑阿姨的。”　　“这样啊，墨美人和林家退婚了你知道吗？”　　我摇头，即便从月子口中得知他退婚，心中也并无喜悦，因为我知道他不可能是为了我退婚，因为我没有那么重要。　　果然，接下来月子问我听没听说一个叫孙什么的人物，我摇头，那她孙女孙敬芝呢，我还是摇头，月子叹气说我的傻妞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听苏阳说孙敬芝看上你家墨美人了。　　我及时纠正了她的口误，我虽然不知道孙家是什么人，但从月子口中也听出这家人的超凡脱俗。　　我大大喝了一口果酒，很甜，早知道应该点些烈酒，两三杯下去醉倒得不醒人事才好，那样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也不去做，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还回苏州吗”　　“暂时不回，要回也得参加完你的婚礼，我还等着给你当伴娘呢。”　　月子伸手抱抱我，“那必须的，真不考虑江子皓那厮?”　　我摇头，我又想起前几天和莫阿姨吃饭的情景，真是让人难堪，我想要不是因为爷爷那点福泽绵延在江叔叔哪，莫阿姨早翻脸了，还怎会允许子皓堂兄表妹在哪瞎起哄。　　月子说，“既然都不可能，那我就去给你找了，有好的你一点要出来见见。”　　我很配合地点点头。　　十点刚过，苏阳前来接月子，感觉苏阳好像变了些，但具体变在哪也说不上来，我拒绝他们送我的好意，一个人静静地走在北京的夜色下，没有目的，没有方向......　　回去的时候，有些晚，没想到离墨在，他穿浅灰色家居服，坐在客厅抽烟。　　我走过去，“我和月子出去坐了会，出门之前跟郑阿姨讲过了。”　　那天他说他接我来是照顾郑阿姨的，不是让我寻亲访友的，言下之意我的身份顶多也就是个保姆，只是他说得有些含蓄罢了，所以我得向他交代我的行程。　　他灭了烟看着我，“我没问啊。”　　“哦。”我点头，“那我先上楼了。”　　“等一下。”他起身，递给我一张银行卡，我看了一眼，不是我的，所以没有伸手接。　　“嗯。”他又往我面前递了递。　　“我有钱。”我说。　　他笑了笑，多难得，我却想哭，他说，“还有几天新年，我很忙，你抽时间置办些年货回来，春节我有位很重要的朋友要来家里做客。”　　我还是摇头，我想他口中的很重要的朋友也许就是月子说的孙小姐吧，我没有嫉妒谁，也没有埋怨谁，真的，我只是替自己感到难过，一个落魄人家的女儿，心却比天高。　　我想起月子念高中时经常跟我唠叨的话，她说这世上好看又多金的男人啊像太阳一样珍贵，而这世上漂亮的女人却像星星一样繁多，僧多粥少，不世界大战才怪，离墨就是月子口中那珍贵的太阳，而我却是那颗即将陨落的星子，连参战的机会也没有了，所以我替自己感到难过。　　“一直摇头什么意思?”　　我说，“过两天我要回苏州一趟，昨天我姨姥姥打电话说我们家老宅子快垮掉了，我得回去看一下。”　　他咄咄逼人，“回去看多久?”　　“不知道，看情况，可能年后，可能?”　　可能再也不来了，因为没有勇气，更没有那份度量看着你和别人花好月圆。　　我突然觉得脚下一轻，离墨拧着我的双肩脱离了地面，他皱着眉头大声朝我吼，“谁他妈又给你不痛快了，你他妈又怎么不爽了，你还想怎样啊?”　　我能怎么样呢?　　我被他摇晃得头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北离墨　　我见小歌脸色不对，连忙放开她，她转过身刚往洗手间方向跑了一步就开始吐。　　“怎么了?”　　我吓到了，想要上前去看看，被她推开，“求求你先离开一下。”　　说完，又扶住胃开始吐，我担心极了，待她稍好一些，我一把抱住她，用袖子擦拭她嘴角的污渍，。　　“对不起，弄脏你的地板。”她跟我道歉，两行眼泪挂在苍白憔悴的脸颊中间，格外惹人怜。　　我想说我很生气，却不忍发作，“你非得要这样说话吗?”非得要分你我，非得要把自己排斥在这个家之外。　　她点头。　　我闭了闭眼，压住怒火，抱着她上楼。　　“晚上和苏月去哪了?”　　“酒吧坐了会，放我下来，我能走。”　　我紧了紧手，“喝酒了?”　　“一点果酒。”　　我不信，“苏月会喝小孩子喝的东西。”　　“过了今晚她连果酒也喝不成了。”　　“是吗”　　我表示奇怪，在我的记忆里，苏月那姑娘可是个十足的酒鬼，我们念高中的时候，苏阳已在美国念大学，虽然远隔十万八千里，但苏阳在美国那边的一举一动全在苏月视线范围内，苏阳那斯本来就是个不靠谱的，经常整出些风花雪月之事，苏月高中三年没两天是正常的，经常拉着小歌又哭又闹，然后溜出学校喝酒，每次小歌回来，我都会狠狠亲她，美其名曰检查她有没有喝酒。　　到了楼上，我用脚踢开我的卧室门，把小歌放在沙发上，她挣扎着要起来，我按住她的肩，“先躺一会儿，我去给你倒水。”　　“已经没事了，可能回来的时候吹了风，凉到胃了，我回房间睡一觉就好了。”　　我没理她，倒一杯温水，看着她喝完，看着她回隔壁卧室，然后下楼，老太太已经把地板收拾干净。　　“小歌那孩子是怎么了出门前还好好的。”　　“凉了胃。”　　“哎。”老太太说，“小歌这孩子瘦了不少，没以前爱说话爱笑，东西也不爱吃，吃得也少。”　　老太太的话句句戳得我心窝疼，我走出客厅站在院子中央抽烟，眼睛望向楼上两间卧室，我想，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