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于汝半睡半醒间，听着窗外断断续续的雨声，滴滴答答，模糊中意识到雨应该是停了。　　　　手往身边探了下，没抓到毛茸茸的布偶，于汝揉了揉眼睛，看向床边的闹钟，快七点了。想到九点还要上班，于汝麻溜的掀开毛毯，站在床上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昨天晚上难得的好眠，自从醒来之后，这几个月她很久没这么安心踏实地睡过觉了。　　　　连梦里都是笑的，为什么笑……　　　　于汝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懊恼地哼唧一声，将脸无力地埋在手心。　　　　一定是错觉，她才不会梦到官远棠那个臭不要脸的！　　　　女人刚起床的时候大多都像小孩子一样爱娇。　　　　于汝气鼓鼓地把掉落在一旁地上的小布偶捡起来拍了拍，放在枕边。　　　　走进浴室洗漱，刷牙间，她猛地想起一件事，官远棠，似乎还在这！　　　　二十分钟后，于汝迅速换好衣服化好妆走出房间。　　　　客厅里，官远棠已经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坐在那了。　　　　“小水，快点坐下喝点粥。”　　　　“哦。”　　　　于汝呐呐地回了于母一声，走到官远棠对面坐下，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梦，于汝看着他总觉得有点心虚，还有点恼。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额呸！她才没有思他！明明是他自己擅自跑她梦里的。梦里……明明也是他抱她的。　　　　官远棠见她坐下半分钟了，手边的粥却丝毫不动。　　　　疑惑地抬起眸，就对上了于汝含羞带怒的小眼神。那小眼神直戳戳地盯着他，吓得官远棠面色不变，心里却发怵，一时不确定是不是昨晚的事暴露了。　　　　两人相对而望，谁都不知道对方心里虚的很。　　　　“官总，起得这么早啊？”　　　　“……嗯。”　　　　他的声音很淡，和平常不同的是，于汝从中听出了一丝疲惫。　　　　瞥见他两眼下的青黑，于汝心里明白了，这不是自找苦吃吗，呵呵，认床还跑到别人家睡，活该睡不着。　　　　于汝小姑娘暗自哼哧了几声，自认为出了气，悠哉悠哉地喝着粥，一丁点都不知道自己的豆腐已经快被官某人啃光了。　　　　更不可能知道官某人昨天夜里偷跑到她的闺房抱了她一个晚上，看看她的脸再亲亲她，一直到凌晨窗边泛光，于家父母快起来时，才悄悄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长时间工作，昨晚又没休息，怎么能不累？只是比起抱她，这点累压根入不了官某人的眼。　　　　话说官某人没听到小姑娘像以前那样追问自己的声音，抬眸瞟了于汝一眼，见她瞧都不瞧自己一眼，不复夜里睡觉的乖巧模样，官远棠口中的南瓜粥怎么也咽不下去。　　　　气的。　　　　等于汝慢吞吞地把饭吃过，钟摆已经指向八点了。　　　　“司机已经到了，坐我车过去，顺路。”　　　　于汝也没矫情的推拒，这个时候正是上班高峰期，能蹭车当然再好不过了，虽然这个车主叫官远棠。　　　　她拿过外套“喔”了一声，又跟父母打了声招呼，跟在官远棠的身后出了门。　　　　走向车子的过程中，她侧头瞟了眼官远棠面无表情的脸，于汝觉得还是自己想多了，官远棠还是官远棠，那个就算她死了眼都不会眨一下的官远棠。　　　　车内是久久的沉默，司机瞟了眼后视镜中坐在官远棠旁边的于汝，看到那张脸的轮廓，心里隐隐约约明白了，回神专心地开车。　　　　等快到公司时，于汝就让司机停在路边，下了车。　　　　“官总，今天谢谢你了。”　　　　官远棠从文件上抬起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微微颔了下首，又低头看文件去了。　　　　于汝看着迅速离开的车影，心想，这才是正常的官远棠，连一句话都懒得跟不相干的人讲。　　　　车内。　　　　官远棠手中的文件早已合上，其实一路上文件也没看进去多少，她就静静地坐在他身边，他满脑子都是她，能看进去什么。　　　　他虚望着车窗外，回想着刚才她道谢的那个笑脸，在早晨的阳光下，异常的绚烂无比。　　　　官总？她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还真喊上瘾了。　　　　官远棠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远在海市管理着分公司的官远竹在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时，原本惊喜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语气落寞地喊了声“哥。”　　　　“今天下午坐飞机回来。”　　　　官远竹一听身子立刻坐直了，压抑着兴奋忙问道：“你不是说不让我回去吗？”　　　　“回来找人迅速把那个案子结了。”　　　　“哥？”　　　　“等抓到人，去留你自己决定。”　　　　看着被挂掉的电话，官远竹整个人不复刚才的兴奋，脸色复杂起来。　　　　大哥，这是怎么了？　　　　那个案子很复杂，凶手在大嫂过后就消声灭迹了。半年前，他从警局离开，以前在警局的兄弟还会在私底下跟他透露点情况。　　　　这大半年，北城警方一直在搜查线索，当初的林子并不是第一犯罪现场，可是当晚的大雪掩盖了一切踪迹。就算综合之前的几个案子，原本北城和周边几个邻市的警方联手追捕，也始终没有一点头绪。　　　　凶手的目标一律是二十五岁左右的怀孕女子，在一个人落单时遇害，都是一尸两命，开膛破肚。然而，自于汝之后，原本半年活动一次的凶手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基于官家的原因，重案组一直高度重视这个案子，这大半年却是一点线索都没捋出来。　　　　大哥也是知道这情况的，怎么会突然想要施压？　　　　官远竹烦闷地掏出烟，拿了根点上。　　　　想到下午要回北城，北城里那个没心没肺的人自从他来海市后就再也没找过他，官远竹烦躁地一连抽了半包烟。　　　　苏雪，你可真够狠的。　　　　***　　　　于汝这几天频繁地进出二十四楼，次数多的几乎让她以为自己是秘书室的一员而不是技术部的部门经理。　　　　她原先还以为官远棠可能会因楼云北的原因而放楼云南一马，可这几天官远棠开会派下来的案子明里暗里都与楼氏企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且其中几个案子一旦竞争到手，对楼氏的核心技术都是命中要害的利刃。　　　　她看的出来，公司的那些老人精怎么会看不出来。北城商界这几天都暗传着官家和楼家要对上了的消息。　　　　于汝不懂官远棠这种‘大张旗鼓’的做法，以她对官远棠的了解，在商场上，官远棠想要击垮谁，几乎都是悄无声息中的一刀见血。若说是声响为诈，偏偏官远棠不是会用这招的人，这种实实虚虚的套路，于汝真的看不过来。　　　　晚上九点，技术部只剩下于汝和李白待在办公室里加班。二十三楼除了敲击键盘的声音，一片死寂。　　　　于汝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看了眼腕上的手表，随即站起来整理好文件，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九点了，李诗仙，明早再接着吧。”　　　　于汝说完也不走，站在李白的办公桌前等着。　　　　过了几秒，李白抬头疑惑地看了于汝一眼。　　　　“李诗仙也没吃晚饭吧，一块吧。”　　　　于汝见他笑了笑倒是没怎么意外的样子，讪讪地笑了一下，她怎么能说她其实就想蹭个车回去呢，总不能说她害怕吧。　　　　馨雅苑附近的几条街都暗的吓人，本来之前一加班都是苏雪来接她，可今天苏雪有事。于汝想，还是准备买辆车算了，总不能每次加班都让人送。　　　　——　　　　一家小餐馆，于汝是真饿了，饭一上上来，就拿起筷子开动了起来。　　　　李白看她吃的不亦乐乎的样子，想她大概还不知道公司这几天疯传的流言蜚语。　　　　“官总似乎很看重对楼氏的那些案子。”　　　　于汝边吃饭边‘嗯’了一声。　　　　“尤其是技术部的？”　　　　听到这话，于汝才抬头看向李白打趣的眼神。拿起一旁的纸巾擦了下嘴，没有任何掩饰的睨了李白一眼。　　　　“够了哈，我都不知道咱们堂堂的副经理也跟那些女人一样。”爱好八卦。　　　　李白听懂她话语里满满揶揄的意思，也不在意，只看着她问：“你不在意？”　　　　在意那些她和官远棠的八卦？于汝说不清，刚活过来那会，她以为她不爱不恨了，其实还是怨着的。前一段时间的报道，却让她的怨走向了极端，再面对官远棠，反而有些漠然。　　　　爱上一个把自己的爱不当做一回事的人，为他生为他死，自己曾经也算是可笑至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