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06章 小师弟(1 / 2)追子弹的人首页

“秦岭,为什么当时你一定要冒险救下那些村民?”

白色病房里,云衡手里握着一个苹果,水果刀很灵活地削皮。

秦岭看着一圈圈果皮落在桌上,露出里面雪白鲜嫩的果肉,语气有些怅然:“当时如果我不那样做,会死很多人,那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云衡默了会儿,用刀扎起一块水果递到秦岭嘴边,秦岭吃下去,听见她道:“刘阿姨死在我面前时,有那么一瞬间,我渴望清水村的人全部死掉。可后来泥石流冲下山,我看到那些村民,那些老人,突然有些不忍,我觉得他们就这么死了太便宜,还是被囚禁在大牢里比较解气。”

秦岭咽下水果,抬起头看她,说:“黎数已经把这些人全部拘捕,但如果细究罪责,村长已经死了,扎西也死了,这些人也都是被村长蛊惑,不了解海|洛因的严重性。以不知情罪论处,加上贩卖妇女,他们的罪行到不了死刑。扎西叔叔可能判的最重,是个无期,扎兴戴罪立功,也少不了十五年监狱。”

云衡把手里的水果放下,垂了眼,半晌,语气有些挫败着讲:“你说,这个世道,是不是对善人太恶,对恶人太善?为什么好人永远落不到一个好下场,而坏人只要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呢?”

秦岭说:“云衡,你觉得你是个好人吗?”

云衡愣了下,有些支吾:“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好人……但总不是坏的吧……”

秦岭说:“你在清水村受尽折辱,甚至还面临过被村民乱棍打死的危险,他们于你没有一点恩情,而你却在村子遭受覆灭之际,挺身而出,挨家挨户疏散村民,保护妇女儿童老人,你所能做到的,就是善,以德报怨,你是一个好人。”

云衡有些不好意思,秦岭又道:“正义也许会迟到,但它总会来到我们身边。或许迟来的正义已经造成许多无所谓牺牲,但总比没有强,你要相信,从古至今,流传于世间的故事里,无论奸佞或诤臣,无论昏君或明主,最后获胜的,都是站在正义那边的。”

云衡点点头,又插起一块水果递到秦岭嘴边喂下,似乎有些好奇:“当时那些村民要逼死我们,你与他们本应不共戴天,泥石流下来的时候,你有充足的时间逃离那里。为什么一定要回去救他们,甚至不惜亲自引爆水库里的炸弹,引水下山冲断泥石流,你难道就不惜命?”

秦岭摇摇头,抬起头看着前方,漆黑的眼睛被阳光照射近乎透明起来,他说:“我们做一件事,并不是因为这件事在别人眼里是如何看待的,而是自己坚信,这样做是对的。”

秦岭输完点滴就招呼云衡去办理出院手续,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下午两点,云衡坐上吉普车驾驶座,秦岭坐在副驾驶上,说:“开车去1号勘测点。”

他摸出手机看一眼,已经淋雨没信号了,不知道这几天勘测点有没有其他消息。

汽车沿着一条无人区公路急速行驶,路过集美镇上的罗布泊旅馆,云衡停车去老婆婆的小卖部买一包白将,老婆婆见她,直冲她笑。

云衡坐回车上,把安全带拉好,咬出一根烟吸燃,朝窗外弹弹烟灰,发动了吉普车。

汽车重新行驶在广袤的沙漠地带,头顶烈日高抬,耀得人睁不开眼睛。

云衡把烟头塞进缸里,看秦岭一眼,说:“我有件事情,想问你很久了。”

秦岭抬起眼皮:“什么?”

云衡道:“那天,小卖部的老婆婆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她现在见我,表情都神神秘秘的。”

秦岭听完,勾唇笑了笑:“早就说了,这是个秘密,如果对你讲出来,就不灵验了。”

云衡拿眼角斜他,哼一声,猛踩油门冲刺出去。

光线刺眼,道路颠簸,秦岭缩进车座,整个人懒洋洋地睡了。

梦境像缓慢的流水,有个老婆婆走到他面前,轻声对他说:“小伙子,老婆子没啥送你的,我教你一个法子吧。你拿白芝麻做的糖糕喂黑牛,切记把糖糕用玉米饼包好,左手拿着它,在天亮以前喂下去。这样啊,你家媳妇准能怀个大胖小子。”

秦岭在梦里笑,他指着小卖部门口那个唇红齿白的姑娘,道:“老婆婆,瞧见我媳妇屁股没,又翘又圆,将来指定能生儿子,到时候带回来看您。”

秦岭呵呵笑着,直到车窗被人拍起来,有道人影模糊在天光下看他。

梦消失了,秦岭摇下车窗看见云衡立在外面。

云衡弓着腰身审视他:“你刚才在车上傻乐什么?”

秦岭捂嘴打个呵欠,躲开她的目光从车里出来,遮掩道:“没什么啊,做了个梦而已。”

云衡跟在身后嘲笑:“是做了春梦吧,笑得那么贱。”

秦岭带云衡进了1号勘测点,提前赶到勘测点的姜波跟Ryan迎出来,还有安保队长张青。

张青匆忙拿出一张文件给秦岭:“昨天傍晚,陈教授他们又有消息了,发来电报,于当晚6时30分整,在罗布泊腹地某横断山脉,北纬40度15分,东经80度06分,发现不明生物脚印,队伍继续前往追踪,望后续支援速来。陈寅恪。”

云衡抢过电报去,快速看一遍,眼睛死死盯着秦岭:“你是不是早知道陈教授带人进罗布泊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秦岭说:“你当时刚从盲山脱困,情绪不太好,我担心刺激你,就一直没和你说。”

云衡没再跟他计较,问张青:“只有这三份电报?”

张青点点头:“没别的了。”

云衡说:“陈教授他们怎么没有汇报队伍里的损失情况,按照第二份电报发来的‘SOS’看,陈教授他们当时一定遭遇危险,甚至出现了伤亡。但陈教授没有选择让队伍撤离,甚至是铤而走险。究竟发现了什么,让陈教授这么执着?”

秦岭道:“陈教授他们已经进入罗布泊腹地四天时间了,我们要尽快与他会和,他的队伍不熟悉罗布泊地区的气候,也没有荒野求生经验,出点什么意外,失去联络就彻底找不到了。”

云衡说:“先去洞窟看看。”

盆地形状的1号勘测点像是片废弃的石油采炼厂,到处是黑漆漆的色彩,被墨染过一样。

秦岭跟云衡走在前面,走出几步,地面的沙石有些跳动,从脚心传来一股令人心悸的战栗感。

隔几秒,秦岭把云衡拉停,同时朝身后挥手:“全部卧倒!”

所有人卧在地上,紧跟着,石窟里轰隆一声闷响,石块不停下落砸在地上,到最后,半边石窟都坍塌下来,将洞口彻底堵死了。

动静过后,所有人从地上爬起来,拍打一下身上的泥土。

张青看着被碎石堵死的石窟,有些瞠目结舌:“里面发生了什么,这么大的洞口,说堵死就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