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长的睫毛微微低垂,宁清晓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鸦青色的睫毛在凝脂般皮肤上投下淡淡光影,瞳孔深处早已没了进门的时的清暖神色。
“哥,先吃饭吧。”
好好的一顿饭弄成这个局面,几人都没了心情,随意吃了两口宁清昀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先上去了。”
主位上的宁霄脸色更难看了一些,宁清晓起身平静的叫了一声“大伯、大伯母,我先上去跟哥聊聊。”
刚走到门口,宁清晓就听见屋内传来的游戏音响声,清晰、噪耳。
她哥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老妹,把门关上,我打回游戏,一顿饭吃的窝囊死了,一会哥再带你出去吃点。”他戴着耳机,手指狂按着游戏手柄在屋内跑来跑去。
到嘴边的话宁清晓又咽了回去,她哥是比她活的还明白的人。
等宁清昀一局游戏结束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了,见他妹妹拿着个请柬蹙眉凝思,他过去:“正好你赶上了,过两天哥带你去参加个订婚宴会,给你那位孟源哥道道喜。”
孟源,与宁清昀多年好友,电商行业的接班人,三代单传,从太爷爷开始,家中人便都是有声望的大学教授,一直到了他爸爸这一代才开始从商。
可能因为出生于书香门第,为人自有一番书卷气,举止风度看起来比她哥沉稳多了。
对宁清晓他也算是当做了半个妹妹。
再见面时,孟源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会,还是宁清晓又喊了一声“孟源哥,恭喜”他才回神。
似乎有些心虚,孟源失措的别开头:“清晓,好久不见,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都有些不认识了。”
这会厅内的金色灯光正好偏移过来,照在宁清晓明媚端艳的脸上,晨曦氤氲间,她的罥烟眉美的更甚,眼中的光晕也漾开成细碎的浅影,水色粼粼,娇艳澄澈。
察觉旁边那位未婚妻不友善的视线,宁清晓点了点头和宁清昀说了声朝大厅右侧走去。
她当年来过这,还记得孟家房子后面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秋千架。
只是现如今里面并没有几株自然生长的花草,大都是临时运来的保鲜红玫瑰,只秋千架旁边孤零零的摆放了几颗绿色的盆栽。
几盆生命力挺顽强的墨兰。
对这些宴会,宁清晓一向不感兴趣,更多的也是因为“人多口杂”,总是避免不了的烟草味。
她在外面坐了一刻钟左右,估摸着差不多了,正要进去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
“看来是今天我没招待好,屋内那么多美酒美食都比不上外面的这个小秋千?”
孟源给她拿了块甜点,黑色西装衬的身材有致:“是不是又闻到烟味了?”
他不说还好,从他刚刚一靠近宁清晓就想捂鼻子了,估计刚从人群里穿梭过来,孟源的身上沾染了不少混杂的气味。
她接过甜点,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没事,是我太敏感了。”
伸过来的那只手细润莹白,如青葱般十指纤纤,柔和修长。
孟源脑中下意识的浮现那句“纤纤软玉削春葱,长在香罗翠袖中。”
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宁清晓站在秋千旁:“你怎么出来了,不用招待客人吗?”
她刚刚过来时瞥了一眼,富丽堂皇的招待厅内来了不少的宾客。
这个时候,孟源又是主角,怎么会不忙。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作祟。
“那我先进去,你过会就进屋吧,我已经吩咐人处理气味了,不用担心。”
待他一走,宁清晓轻皱的黛眉终于松开,她缓缓吸了一口气,又用手扇了扇,总觉那味道不散,便低头随手从花盆里拾了个墨兰掉落的青叶大口吸了吸。
不远处的宁清昀,岑晔:“……”
自家妹妹突然蹲在地上大口闻青叶的样子有些……吓人。
“岑总,其实我妹妹……她平常不是这样的。”
“妹妹?”岑晔又往那处仔细看了看,他从刚刚就觉得眼熟,直到对方抬头时那般般入画的眉目让他忆起当时片段,那个见他第一面就……哭的女生?
“她是宁叔叔的女儿?”
男人清浅的声调平缓微磁,如六月的清风,沁凉纯净。
宁清昀收了一些神色,低声道:“不是,清晓是我叔叔家的,我叔叔和婶婶走的早,所以从小跟着我爸妈生活。”
正说着,隔着两三米远的宁清晓又低头捡了两根青叶把自己鼻子捂了个严实。
“……岑总,我妹妹,她可能有点喝多了。”
岑晔还没说话,身旁的助理倒是没忍住嘀咕了一句:“宴会不是还没开始吗?”
她连饮料都没拿,哪来的酒让她醉。
说完才反应过来,忙低了头安静闭嘴。
见这位岑总仍注视着那处,宁清昀再次尽力:“今天气温有点低,这丫头在外面这么久了,估计都冻发烧了,我过去看看啊。”
助理只当听不懂那字面意思下的“脑袋烧糊涂了”,跟着岑晔一起过去。
岑晔涵养极好,即便这会忍俊不禁也只是轻轻勾了唇,温润眼底因为笑意漾起淡淡的光晕。
宁清晓只刚闻见那淡淡的白松香味,还没细品头顶就几道阴影落下来了。
“清晓,别玩了,快起来。”
即便宁清昀此刻是和颜悦色的,但那已经放弃抵抗的眼神无声传递着:你自己解释啊
意识比她动作还快,宁清晓眨眨眼,扇着青叶脱口而出:“哥,我有点想念滨城的春天,所以想提前闻闻春日的气息。”
“……”
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