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1 / 2)阿姨别闹首页

“阿姨,我好想你,你在哪?”梁栩在电话那头撒娇。

话筒传来稀稀拉拉的呼吸声,闷重的鼻息让我猜测,小孩此刻正戴着耳机躲在宿舍被窝里翻来覆去。

明明我只是比梁栩大了12岁而已,但她却总喜欢把阿姨挂在口中。

动不动,“阿姨,这件事情我处理不好,你帮帮我。”

又或者,“阿姨,你这样说话真的很凶,我不喜欢。”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叫一声阿姨,再附加上一些家长里短。

其实这样没有营养的话,在我过了三十岁之后就很少愿意附和了。

但我还是不想去打击小孩的天真。

我歪着头用肩膀把手机夹住,弯腰去提在旋转盘上的行李,“我在机场。”

“你又出差了?”梁栩的语气里掺杂着习惯和无奈。

“嗯,刚回国。”我将行李箱搬上了推车,将电话重新拿在手上,低头望了一下腕表,现在已经是国内凌晨一点。

“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明天没课?”我无心去和小孩攀谈,有些敷衍。

“明天周六,突然想你了。”梁栩语气有些害羞。

话我听到了,就算机场很嘈杂。可我没有回应,我们相对沉默了几十秒。

梁栩带着试探的口气,又问了一句,“我明天放假,想....。”

我猜她想见我,于是没等她开口,我便堵住了她的话,“我明天有事。”

梁栩可能是听出了我的敷衍,语气中带着失望, “那你一定早点休息。”

“嗯,早点睡吧。”我没有半点留恋就挂断了电话。

对我而言,梁栩不过生活中是个不痛不痒的关系网之一,她是我上司的女儿,去年暑假来公司实习过两个周。

我没有亲手带过她,甚至在她来实习的第一个周的周末,跑去上海开了八天的会。

我回公司的时候,她正好实习结束,我们在公司只不过说了两三句话,甚至我都不知道她在公司实习什么岗位。

但她父亲的一句,“这是陆总监,你私下可以叫陆阿姨,以后不懂的可以问她。”便彻底成了她撒娇的借口。

我偶尔会看到她打来的电话,但仅仅只是偶尔,也仅仅只是看到。

因为我很忙,忙到根本没有时间接听她的电话,当然我很忙也要拜她父亲梁安所赐。

我和梁安是互联网巨头BAT其中一家的产品总监。

对,就是百毒,阿李,腾训其中某一家的核心高管总监。

梁安是技术岗,我是管理岗。

他岁数稍高且有技术股份,我年纪比他相对小一些能折腾,所以大部分的飞唤工作都是我去进行。

你问我什么是飞唤工作?

就是飞来飞去,被人呼来唤去的会议工作。

今年是互联网5g盛年,产品渠道扩展撵不上产品科技研发,所以我和梁安大多数都处于忙的昏天黑地的状态。

这不,我刚在加拿大参加完信息技术交流会,又连轴赶回京城参加明天的团队月会,听说是公司刚上线的产品遭到了测评用户的全盘否定,这搞得我很头大。

首都的冷风伴着小雨席卷而来,我拖着在长途飞行中水肿的双腿走出了机场,虽然我一年要在这个机场飞行上百次,但我真的从来没有观察过这里。

抿抿嘴我习惯性的想要点支烟解乏,我没有烟瘾,更不怎么抽烟,只是我现在太疲乏,我需要提神醒脑。

但我的助理冯甜并没有给我点火的机会。

她来的很及时,一个急刹车就停在了我面前。

冯甜开门下车,帮我把行李搬上了后备箱,对着我示意,“陆总,我们走吧。”

她的声音永远是稳重冷静,在她的语气里我从来听不出半点其他情绪。

我就喜欢这样的人。

可能正因为我也是这样的人吧。

“明天下午会议提纲我已经通过云端同传给您的工作账号了,附送着团队周报一并发送了。”

冯甜也许是她看出了我刚刚冻的浑身发抖一边说着,一边把空调适当调高。

旅途劳顿加上寒风袭身,我的嗓子像是被人用锯剌过一样难受。

我扯了扯高领毛衣,伸手揉搓着脖子试图缓解这种状态。

“以防您不看行程,我还是提醒您一下,明天上午十点半有个面试您需要在场。”冯甜公办说道。

“面试?”我依靠着车窗,将脖子上的手转而按在了太阳穴上。

“宣传那边说,摄影师作品的demo已经全部收录,需要您亲自挑选作品确认,他们是服务层不是管理层,最好您来决定。”冯甜回答道。

被她这么一提醒我想起来了,最近的产品宣传需要找个年轻摄影师。

冯甜张张嘴似乎还有话要说,我赶紧闭眼揉眉伸手制止。

“明天再说明天的,我已经72个小时没休息过了。”

冯甜听后说了句对不起,将车驶上了高速便再没有发出半点动静。

我将座椅调后半躺半依放空脑袋,车内的温度上升,身上的酸痛终于在空调作用下有了一点缓解。

但就算是这样颠簸的车程和温度,都依然无法豢养我的睡意。

我觉得自己的大脑皮层犹如被人强行注射了一管玻尿酸,彻底让该死的脑层褶皱消失地无影无踪。

车开了一个小时才到站,冯甜看着我走进了家门,才放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