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犹豫，

宋浩宇就将王娜娜带到了江边。

这是他第三次来到江边，

第一次，

他在做错事之后，

来到这里想投江，

却连跳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第二次，

糖糖去世，

他心如死灰而来，

想都没想就跳进滔滔江水，

可是，在生命流逝的最后关头，

他却想到，

自己还没为糖糖讨回公道，

所以，

他又浮出水面，

回去跟糖糖告别，

然后开始没日没夜地寻找王娜娜。

今晚，

他第三次站在江堤上，

手里还扯着王娜娜，

他病态地认为，

只有自己和王娜娜给糖糖做陪葬，

糖糖才会瞑目，

所以相比拳打脚踢、极度惊恐的王娜娜，

宋浩宇表现得不仅仅坦然，

还有向往，

他甚至扭头冲王娜娜笑了一下，

然后毫不犹豫抓着王娜娜，

跳了下去。

王娜娜不会游泳，

像块秤砣似的，直直往江底坠去，

江水异常浑浊，

又是晚上，

她除了从水面上透下来的，那越来越远的一点点灯光外，

什么都看不见，

扑腾的途中，

她的手臂触碰到了宋浩宇，

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一下子抱住宋浩宇，

拼命想往宋浩宇头上爬。

宋浩宇由着她折腾，

不反抗也不帮忙，

因为他知道，

最多五分钟，

自己和王娜娜就会变成两具尸体，

可是，

大约只过了两分钟，

死死扒在他身上的王娜娜就不动弹了，

他意识到王娜娜大概已经昏迷了，

这才想用手扒开王娜娜，

扒了几下，

王娜娜却纹丝不动，

就像一件长在他身上的人皮衣服，

这让宋浩宇突然慌张起来，

因为他想到，

如果自己这样和王娜娜死在一起，

尸体被人发现后，

媒体不会宣扬，他是跟王娜娜一起殉情吧？

这个念头只是想想，就让他胸口痛得死去活来，

他再也顾不上羞愧不羞愧，

拖着王娜娜便从江底又游了上去。

毕竟身上带着个人，

好不容易游上岸时，

他累得差点把肺吐出来，

可他双脚一落地，

就像一头发怒的野兽，

拼命把王娜娜往下扯，

也不知道是他拉扯的动作太大，还是王娜娜命不该绝，

这么折腾来折腾去，

居然将王娜娜折腾醒了，

王娜娜呛咳出几口水后，

抱着宋浩宇的双手，不由自主便松开了，

等彻底缓过劲儿的时候，

她已经被宋浩宇重新拎回车上。

这次，

宋浩宇将王娜娜带到了鬼市，

王娜娜一开始不知道这是哪里，

满脸惊恐，

在发现这里跟她熟悉的夜店环境差不多，

只是更脏乱差些之后，

她却重重松了口气，

太好了，

宋浩宇这个疯子看样子是怕死的，

只要怕死就好，

她可不愿给这个疯子渣男去陪葬。

她觉得，

哪怕把她卖到鬼市来做皮肉生意，

也总比弄死她强，

甚至像母亲说的那样，

把她卖去周边小国家从事那种特殊职业都可以，

说不定，

她还真能混成什么不可描述的巨星当当呢！

有了这个认知，

王娜娜非但不沮丧，

还隐约觉得兴奋，

眼睛立刻不安分地东张西望起来，

很快，

她就锁定了个男的，

这男的看上去像是夜店保镖，

浑身肌肉，

王娜娜发现，

从自己跟着宋浩宇走进来开始，

这名肌肉男的视线就没离开过自己，

她低头看了眼裹在毯子里湿漉漉的自己，

顾不上冻得直打哆嗦，

便将毯子掀开了。

宋浩宇正在跟鬼市一家做皮肉生意的老板谈价格，

他们宋家本来就是主打经营服务业的，

宋氏娱乐城的大名，

在整个京都无人不知，

加上他根本就不在乎价钱，

只跟老板商量，

让王娜娜不停接客，

除了吃饭睡觉外，

其他时间都让王娜娜工作，

老板求之不得，

立刻就答应了，

俩人正要签协议，

宋浩宇一回头，

却发现王娜娜悠然自得地坐在沙发上，

毯子被她丢在一边，

正在搔首弄姿，

而门口一名保镖，

正盯着王娜娜被江水打湿的衣裳下的玲珑曲线，

不停流口水。

宋浩宇愣了十几秒钟，

突然低下头，

“嘿”地一声，笑了。

他怎么就忘了，

王娜娜这个女人，

根本就没有廉耻心呢？

把她送到这种地方来卖，

对于别人来说，

是生不如死的炼狱，

可对于王娜娜来说，

大约等同于把老鼠扔在面缸里吧？

“抱歉，”宋浩宇拍拍老板的肩膀：“这单生意，

我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