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若水抬手结印。
黑影以为她要冲破法阵,没想到她却只是将落在阵外的佩剑动了法咒,让其携了战报,回天界复命。
黑影一愣。
若水席地而坐,竟还自然的依在阵波上,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
“你…不反抗?”
“你都说了没办法破。”
“疯了,你绝对是疯了,疯子!”
“你不也是吗?以自身血肉炼阵,疯子一个!”
黑影先是高声笑着,而后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彻底没了声响,消散了最后一点元神。
若水轻笑一声,回头看向梨树。
没留神,时辰竟已到了日出。
夜幕终遮不住天光,大片金光撒下,一树繁白也被笼罩,平白多了几分暖意。
若水皱了皱眉,身上的疼痛越来越明显,看来这阵法还算有点东西,若真让她破,她还真搞不了,毕竟她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畜。
若水微微眯眼,心想:“听老一辈人说:人死前,所有点美好回忆会在脑子中似跑马灯般过一边,可她为什么会回忆的都是自己和那个傻小子的事,如此见来老一辈嘴里也不一定是真的。等她老了她也要胡说些,留给别人去耍。唔…不过现在看来,她是老不了了。不过严格说来她其实也不是人,她也算的上是个仙人,如此说来,说不定人和仙回忆也是不一样的吧!这么看来,到也不算老一辈胡说。”
忽然若水眼有点看不清,她只感觉眼前有一束很亮很亮的光,亮到能把她如此污秽之人也照的通通堂堂的。
她这辈子稀里糊涂的担上战神名号,又稀里糊涂的让自己的手染满鲜血。
她想,若是她也要有来生,也要走一走那奈何桥,过一过那判官谱的话,说不定她当真要将那酷刑都受个七七八十一遍,毕竟她是个连魂魄都被血染的人,罪孽深重。
想到这里,若水轻叹了一口气,抬手想摸一摸那光,却还是没能挡住消这阵法的消磨,意识逐渐消退。
在最后时刻,她的脑海里依旧只映着那傻小子。
其实只要她自己知道,与其说是她救了傻小子,倒不如说是那小子救了自己,毕竟当初要不是遇上他,自己可能连这几年都熬不过,便带着自己一身罪恶下地狱去了。
她想谢谢他,但她是真的一无所有,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条命了-----用这命,不顾一切救他出来。
女子轻笑,眉眼间多了许多温情,喃喃低语:“傻小……,弈安,要保重啊!”
浅蓝天幕,祥云结聚。
天宫之上,众仙皆聚,浩浩荡荡足足有千万名,本应热闹,但此时谁却一口大气都不敢出,战战兢兢的看向台上的华服男子。
男子背立,冷冷的看着携战报归来的银剑,目光一寸一寸下移:“1081头魔族斩尽,魔族覆灭,我以落入化仙阵,不日便会魂飞魄散,还望天帝能信守诺言!”
一边一边扫视,最终他的目光还是落在末尾,隐在宽袖中的手已经把自己掐出了血印。
他没想到,她真的会为了那个人而去只身犯险,一人屠尽魔域,他更没想到的是,她在临终尽头还是想着那个人,甚至都不愿开口求自己一句。
他身为天帝本应不应有这些多余的感情,他在心底默默告诫自己。
“殿下,这……人放吗?”身旁的少司命上前问。
他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放!”
…
肃穆殿前,天帝背身而立,身后跪了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
男子朝天帝行五体贴地大礼,口中喃喃:“罪人弈安,求天帝破阵,救出若水战神!”
天帝薄唇微启:“化仙阵无破之法。”
…
魔域化仙阵前,衣衫褴褛的弈安跪在女子身侧,,时悲时喜,自言良久,但若水三魂已经去了七魄,自然是什么都听不到了。
再看弈安,只见他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利刃,朝着自己的胸口刺去。
弈安脸上漾着淡淡的笑,仿佛不是他在受着剖心之痛。只是那偶尔从黑眸中流露的差变,让人知道他是有痛感的。
可是救自己重要的人,心爱的人,这些痛又算什么。
弈安已然将自己的一颗心鲜血淋漓的露了出来,苍白的嘴唇扯出一个笑:“美人师父,徒儿以前在一本古书里看见过关于我的说法,其中有一条就是剖心护魂,只要护住了您的魂,就能将您送入轮回,只需七世您的七魄便都会补回来了。”
美人师父,不过堪堪七世,我会护着你的,你不管到哪里我都会护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