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缘分(2 / 2)渣夫也重生了首页

“姑娘你……当真这样说了?”茗喜端着热水盆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

祝暄点头:“当然。”

“可这都挑明了,那平远侯若是铁了心不退婚,该怎么办?”

眼前仿佛又浮现了那人与一女子并肩而立的场景,与她梦里见过的如出一辙。

祝暄笃定地摇了摇头:“不会的,像他这样的人,最怕的就是被瞧不起。他若真能厚着脸皮不退婚,那我也只能使出杀手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能说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话,多半也是要作出不小的牺牲,茗喜心知肚明。

只是她直到现在都无法明白,主子为什么非要退这桩婚。

若论相貌,平远侯确实是京中勋贵的佼佼者。

若论品性,从这几次的接触来看,也应当是不错的,比那些个纨绔子弟不知要强多少倍。

再论官职,平远侯现下也是圣上眼前的红人,吃不着半点亏。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身为武将需要四处征战,能在府中安生度日陪伴妻子的时间并不多。

“姑娘,您……”

祝暄早猜到了她要说什么,这会儿直接拿了块奶酥塞进她嘴里:“别劝我,你知道没用。”

茗喜也只能瘪着嘴将嘴里的奶酥吃完,又伺候着主子躺下,这才退了下去。

屋里熄了灯,只在外间留了两盏照明,祝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谢峥远的那些话反反复复响在耳边,让她原本坚定的心又再次动摇起来。

她听过不少戏本子,鸠占鹊巢之事便没有一个好结果的。

虽说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她也甘愿为了报答舅父的庇护之恩去成为一枚棋子,可那个梦越做越让她害怕。

嫁给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谢峥远。

她虽记不得梦中之事,但只要提及与谢峥远成亲,心中便不得安稳。

更何况今日还瞧见了他与另一女子那般亲密。

谢峥远孤身一人来到上京,无父无母更没有兄弟姐妹,那女子能与他这般亲近已是说明了一切,他为何还不愿承认?

纠结半天也未能有个定论,倒是睡意全无。

祝暄坐起身重重呼了口气,干脆翻了之前谢峥远送她的那两片枫叶出来。

——“这里是我最喜欢的一处风景,许多年了。尤其是在秋季,湖的对岸有一片枫林,枫叶火红的颜色会映到湖里,连绵数里,十分美妙。”

——“若有机会,明年……”

脑海中冷不丁晃过一片火红,祝暄身子一僵,仿佛又看到那抹月白色的身影站在跟前。

匕首,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

那匕首上的花纹她再熟悉不过——

“姑娘。”耳边冷不丁响起茗喜的声音,祝暄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眼看她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茗喜忍不住心疼,拿着帕子替她擦着额角:“姑娘怕是又魇着了,出了这么些汗。”

祝暄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努力平复下剧烈的心跳。

“我没事。”

“姑娘,不如明日去城南的安芸寺一趟吧,听说那里求的符很灵。姑娘去拜拜佛祖跟菩萨,驱一驱邪祟,说不定就能睡个安稳觉了。”

“安芸寺?”祝暄皱眉,“阿爹的遗物是不是还在那儿?”

当年祝振元战死沙场,从边境千里迢迢送回来的只有一坛子骨灰和一把匕首,那匕首是祝暄亲自找铁匠给铸的,里面熔了一张她从安芸寺求的平安符。

因着这张平安符,她让父亲贴身带着这把匕首。

在被当做遗物送回来后,众人都说这匕首上过战场又从火堆中存留下来,是大凶之物,不应放在府中。

祝暄便将其送去了安芸寺以佛气渡之,如今三年孝期已过,那匕首也应当可以拿回来了。

“是,”茗喜点头,“姑娘要去将那把匕首取回来么?”

祝暄没回答,只说明日要去一趟。

“好,明儿一早奴便去安排。”

*

翌日清晨,祝暄迟迟才从睡梦中醒来。

大抵是因着茗喜昨晚及时将她从噩梦中叫醒,这才难得地睡了个好觉。

将军府的马车朝安芸寺而去,一路上祝暄坐在车里听着街上的热闹,却提不起半分兴致。

这一次与往常不同,他清晰地记得那人胸口插着的匕首是什么模样。

那是她的匕首,也是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可为何那把匕首会插在那人的胸口?

祝暄想不明白。

临到年关,来安芸寺上香的人也愈发多了起来,都是求来年能有个好兆头,求佛祖保佑。

祝暄同茗喜进了安芸寺的大门,便有小师父过来相迎:“师父说的果然没错,今日施主会来上香。他老人家已在安愿堂等候多时了。”

以往她来安芸寺的次数并不多,与住持见面也是三年前了,这会儿祝暄不由微怔,这才朝那人淡淡笑了下:“劳烦小师父带路。”

“施主请随我来。”

安愿堂在安芸寺的后院,后院是这些僧人的住所,一般不会有人寻到这边来,故而是个僻静之处。

祝暄方才至门口,便听得殿里传来一苍老的声音:“施主今日想是带着疑问而来。”

“空意师父。”她行了一礼,算是默认。

空意背对着他们在殿中打坐,木鱼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地缓慢响着,却仿佛直击人的灵魂。

“那东西暂时不能离开安芸寺,施主今日怕是取不回了。”

“那我能……再看它一眼吗?”

“是与不是施主心中自有定论,看与不看也都是一样。”

见今日是拿不回匕首,祝暄便也不再执着:“我还有一事,想求师父帮忙算一下。”

大殿内沉默片刻,木鱼声再次响起。

“此事无解。随心随缘,才可寻得其中真谛。无论孽缘或善缘,皆是缘分。”

“可若这缘分——”

“殷小娘子也来求缘?”

冷不丁传来这么一声唤,祝暄心猛地一颤。

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