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心感到脖颈上的大手略微松开，连忙趁机喘息，目光落在秦明的脸上。

只见，他面容狰狞扭曲，显然承受着痛苦，双目中，一个满是血光，另一个则漆黑深邃，泛着晶莹的泪光。

泪水滴落下来，打在她的脸上，冰凉而又滚烫。

她察觉到了什么，知道秦明陷入了挣扎之中。

脖颈还被大手攥着，她用尽所有力气，轻轻抬起手，拂过秦明的脸颊，布满皱纹的脸上，同样有泪水滑落。

有这一幕，就够了。

师弟也是身不由己。

自己怎么能怪罪他呢？

与此同时，秦明陷入与煞气的争斗中，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攥着白秋心脖颈的双手，也时而用力，时而松开。

凭借意志，他勉强能与煞气对抗，毕竟煞气无源，终究会在对抗中，慢慢消散，只要他能撑住，就不会被侵蚀致死。

但，白秋心不行啊！

秦明看着她在自己的伤害下，呼吸越来越微弱，心中隐隐发痛。

他的眼中，是白秋心满头的白发，苍老的皱纹，但他心里，是初见时白秋心绝美的面容，温柔似水的语调。

自己重活一次，已经够了。

师姐呢？

就要因为自己这个本该死去的人而死？

要死在她刚才拼命挽救的人身上？

凭什么？！

凭什么......

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是。

这样的啊！

死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秦明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悲恸到无法自拔，他用尽所有意志，但还是无法控制落在白秋心脖颈上的那双手，眼见着她，气息越来越弱，愈发弱......

微分吹拂而过，青石旁的草木微微摇摆，仙光映照着两个人影，一个双目血红，一个满头白发。

刻骨的杀意溢散，却显得犹豫不决，时而深刻，时而消散不见。

悲伤充斥整个空间。

某一刻。

所有的花草，忽然静止了。

它们不再摇摆，宛若凝滞在原地一般，连微分也不再吹拂，像是停滞住了。

石壁内的空间，所有一切都停了下来。

秦明身上的鲜血，不再流淌，他的双手仍然放在白秋心的脖颈上，表情狰狞扭曲，但却像雕塑一般，凝固住了。

白秋心的白发不再飘荡，就那样停滞在了空中，眼中晶莹的泪光闪烁，也停住了。

石壁外，风声响起，但丝毫无法传递到石壁内，这里像是自成一片空间，与外界完全隔绝开来。

唯一不同的是。

这里仿佛失去了时间......

一声叹息，自青石中响起，悠悠回荡开来。

屹立的巨大青石，在轰鸣声中解体，没有碎石飞溅的景象，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唯有声音传递开来。

其中，一个苍老的身影缓缓走出。

他一身黑袍，满头银发，双目中，一个紧闭，一个微微睁开。

紧闭的眼睛，宛若黑洞一般，漆黑深邃，摄人心神。

睁开的瞳孔，则泛着银光，其中有宏大的时光长河流淌，像是能看穿过去，现在，未来，时间在其中悠悠流转，亘古不变。

他睁开的目光中，缓缓倒映出整个昆仑宗的景象，而后迅速扩大，囊括九州，九州大陆的所有景象，在他眼中流淌，只是瞬间，他便洞悉了沉睡至今所发生的一切。

随后，他微微张口，呢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