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归遥已经有两个多月没回这里来,每次打电话,总说自己忙着出差没时间,结果再次给她打电话,就是为了说分手。
真残忍。
江粥抹了把发红的眼眶,去将前不久她攒钱定做的婚纱拿出来,严丝合缝的穿上,美丽的婚纱将她腰身收得格外纤细瘦弱。
她足足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动手画起了一个桃花妆。
原以为第一次穿,应该是在她和谢归遥结婚的那天,没想到现在成了她的遮羞布,让她鼓起勇气,去对谢归遥说:“你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谁都非你不可吗?”
她都能想象到,自己会有多么的虚张声势。
江粥穿着婚纱,脚踩白色高跟鞋出了门,打车去老地方。
司机师傅非常惊讶,频频望了过来:“你今天结婚?”
江粥看向车窗外,桃花妆容下的脸,显得苍白而倔强:“不,找对象分手。”
她说了个地址,司机也不再多问了。
一路上,江粥都在发呆,她跳河淹死被救护车抬走,护士姐姐问谁是家属时,谢归遥都不敢说自己和她的关系。
生怕扯上人命官司。
这种懦弱又虚伪的人,她当初为什么没发现?
还是爱情蒙蔽了她双眼,导致她一叶障目?
想着想着,江粥垂下眼,想到了谢归遥的上司管翘,她当时怎么会出现在江边呢?
“今天结婚的人还蛮多的。”司机笑道,“有人在今天共浴爱河,有人如获新生,小姑娘你也别难过啦,这个不好,换一个就是,何必在一根稻草上吊死呢是吧?”
或许是她神情太过惨淡,以至于司机师傅都忍不住出声安慰。
江粥红了眼,可怜巴巴的说:“今天都有哪些人结婚呀?”
“我看新闻,说是管家那个大女儿今天结婚,排场可大了。”
“管家?”江粥一愣,“是那个叫管翘的吗?”
“好像是这个名吧。”司机不太确定。
那这就能解释,为什么管翘当时会出现在那里。
她和谢归遥约定的老地方,是一家景色不错,且位于商圈的咖啡店,位置还算不错,像这种排场大的人结婚啊什么的,流行满城跑车,必定是要路过那个地方。
她上辈子还死在了这里,白白添了晦气,想想真不应该。
很快到达咖啡店。
她一下车,身穿乳白色婚纱吸引了一众路人的眼光,甚至还有人唏嘘起哄。
江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玻璃窗前的谢归遥。
她还是那么漂亮,不言苟笑,微微露出点笑意,就把当初的她迷得神魂颠倒,无法自拔。
谢归遥也看到了她。
眼底一闪而过的是惊艳,然后才是不明所以的惊讶。
江粥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曾经大学收情书收到手软,能把她那间单身公寓给填满。
可她谁也没要,偏偏对清贫的谢归遥看上了眼。
如今谢归遥早已不是当年清贫的女大学生了,她年薪百万,气场强大收放自如,符合现代社会对精英的评价。
也许还有很多人追她。
江粥穿着婚纱,回头率非常高。来咖啡店坐到谢归遥面前时被她一把抓着手往包厢里去。
谢归遥有点不太高兴。
“你今天怎么穿婚纱过来?”
“你两个月没回家了。”江粥掐了掐自己手心,鼓起勇气,“我打电话你说很忙,不回来,你是要回来,却没有回来那些天,我每晚做好了好吃的饭菜,在家里等你到半夜。”
许久没有出现在这么多人面前了,她不安的绞绞手。
“这件婚纱,是我之前就攒钱让人定制好的,前段时间才送过来。”
谢归遥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江粥高高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我们分手吧。”
说完,她转身就想跑。
再不跑,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谢归遥心脏砰砰跳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胸口泛滥,像是震惊,又像是惊慌失措。她还未来得及辨别这意味着什么,直接一把抓住江粥手腕,质问道:“你说什么?”
江粥小声说:“我们分手。”
谢归遥看见她盈满泪水的眼眸,怔愣了下,在一起这半年里,江粥开始也对她发过脾气,却没有哪一次说要分手。
这一次,却说得这般狠决。
仿佛在她不在的这段日子,江粥遭遇了很多事。
“我不同意!”她下意识说。
“那你跟我结婚啊!”
江粥哭花了脸,哭腔道:“难道想回归正常的生活,跟男人结婚生子,再继续跟我保成联系,让我做你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谢归遥沉默。她确实是这样想的,今天来的目的也是如此。
但想和说出来,却有很大区别。
江粥泪眼朦胧里,看着她沉默不语的脸,心中的失望彻底决堤。她狠狠的甩开桎梏她手腕的谢归遥,捂着脸狠狠跑了出去。
明明她应该趾高气扬的数落她的过错,抬起高贵的头颅像甩垃圾一样,将谢归遥甩出去,丢人的应该是谢归遥。
而不是她。
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崩溃的扯下面纱遮住脸,往外面跑。
真丢人。
刚从咖啡馆跑出来,在转弯时,却不知从哪伸过来一只手,一把把她拉上车,还捂住了她差点惊叫出声的嘴。
“别叫了,叫破天谢归遥也不会来找你。”
后座坐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她懒洋洋地偏头向她瞥来,递了张浅白色手帕过去,“擦擦脸吧,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一脸不防水的劣质化妆品。”
江粥惊惧的看着她,泪水迷了她的眼睛,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像是,像是
——像是在她跳下河,第一个跑出来想要救她的人。
管翘,是管翘!是谢归遥的顶头上司!
“你甩了人,我被人甩了。”管翘拿出指甲刀,剪掉过长的指甲,再将尖锐的指甲棱角用锉刀磨平,“正好难兄难弟,甩一起了。”
江粥胡乱的擦着眼泪鼻涕,看到白色手帕上大块大块的黑乎乎痕迹,有些羞耻的低下头。
“你不是今天结婚吗?”她声若蚊蝇。
管翘道:“修正你一点,是订婚,订婚对象还跟人跑了。”
她垂眼看向江粥,含笑道:“江粥,有没有兴趣和我做一笔上千万的交易?”
江粥抽抽噎噎:“对,对不起,我没有那个能力。”
“那你权当是帮我个忙。”
管翘轻勾起她的下巴,拿了根新的手帕,将她糊了满脸的妆,细细的擦拭干净。
“很简单,不需要你做其他的。我订婚对象逃婚了,让我很是丢脸。”
“你可以……暂时当一下我的未婚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