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阮眼神盯着他,只觉得被他压着一等,胸口团着一口怒气,自己此刻微渺的像是枯草,任人拿捏。
心脏在衰竭,呼吸机都快供不上她的呼吸,一种溺毙的感觉从四面八方围上来。
她看着他,视线逐渐的变得模糊。
男人还是那样的意气风发,眉眼都精致,眼尾稍稍的往上扬,细长深邃的眼型,可以深情温柔,可以漫不经心不着调,更具有极强凌厉感。
可现在,看他的眼神,怎么看都看不出平日里的乖张与不可一世,她一点儿也看不透他的眼神。
她更想不到,死前见的最后一人,会是沈时野。
姜知阮气急攻心,一口血吐了出来,氧气面罩一片血红。
“滴、滴滴滴、——”仪器一通警报的响起。
男人视线盯着,盯着她缓缓闭眼,安安静静的沉睡下去。
他看向检测心脏的仪器,那里,是一条冰冷的直线。
沈时野眉眼垂敛,好半晌,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进来吧。”
工作人员进来。
带着户口本,带着一切手续。
结婚登记,在医院登记成功,章盖下去,鲜艳的两个红本本,递到了男人手里。
好像喜与丧相互交织错落,可整个病房都沉着一股死寂之气。
男人垂着眼看着结婚证,证件照是他们两个人,白衬衫与红底,男人女人,都笑的灿烂。
尤其是女人,眉眼细致,红唇起伏上翘,笑的明艳风情,美的高级又迷离。
也丝毫的看不出,这个照片,是合成p上去的。
男人指腹微微的碰了碰照片上的女人,轻笑:“软软,你确实很美。”
是软软,不是阮阮,她的确很软,他在晃动的舞池掐过她的腰,抚过她的腿,在夜晚的小巷抵着她掐过她的脖,在隔着书架的书店扯过她细软的发......
他盯着这个照片看了好久好久.......
沈时野才缓缓的抬眼,声音不紧不慢,又低又沉:“姜知阮是生前和我登记的,是吗?”
工作人员站在旁边,心惊肉跳的点头:“是、是的。”
男人从椅子上站起来:“那接少夫人回家。”
.......
山间别墅偏僻但寂静。
晚风缠缠绵绵的吹着,夹着一丝丝的柔软的细雨,绵密的雨往男人脸上吹,沈时野怀里抱着姜知阮,快步走进了别墅里面。
她的脸上淋了雨丝,发丝上也湿了些,身后跟着些佣人。
他把怀里小女人放在了豪华大床房里,随即吩咐人:“拿干毛巾来。”
令佣人惊讶的是,这位小少爷居然细致又温柔的给一具尸体擦拭雨丝。
“看什么?”沈时野喉结滚动:“都滚出去。”
佣人们纷纷滚了。
他给姜知阮换了衣服,
眼神浓稠粘腻,直直的盯着她的脸。
他缓缓抬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低醇的声音略微沙哑:“软软,醒着的时候也这么听话该多好?”
不是死对头,而是他的怀中妻,掌心宝。
而也是这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沈父打来的。
他刚接起,对面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沈时野,作的什么妖?平时不着调就算了,热搜都满天飞了,你给我沈家娶了一个死人回来!”
“经过我的同意了吗?!你真是要气死我!”
“爸,您不是要我娶一个端庄优雅,乖巧听话,永远不会出岔子的么?我看姜知阮就挺好,躺那儿一动不动,够端庄优雅了,也不会给我惹事儿。”
“沈时野!!!”
“嗯?”男人不冷不淡的应了声,丝毫不受他怒气的影响,继续说:“娶都娶了,除了婚礼不能办,她就是沈家少夫人。”
“混账东西!”
“行了行了。”沈母在旁边劝阻:“孩子才22,你就逼的那么紧,不怪他这样做。”
“都是你这么宠着他,他才干出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
沈时野笑了笑:“怎么离经叛道?姜知阮是活着的时候娶的,怎么就是我娶了一个死人?”
他慵懒的声音到了最后都带着些冷意:“我最不希望的是,我的家人不欢迎我的妻子,挂了。”
“沈时野,姜知阮就算是要嫁人,也是要嫁给她的未婚夫穆斯承的,穆斯承已经到沈家来要人了,你把这个事情,给我处理好了,不要什么烂摊子都给我带到家里来。必须给人家穆家一个交代。”
男人听着这个,手不由得紧了紧手里的手机,眸色深浓的沉了下去,很快又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往旁边的栏杆懒洋洋的一靠。
“姓穆的敢惦记沈家少奶奶,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