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风滚滚而来,吹得水波前扑后继地来。老者望也不望,仍是抚他的琴。手指抚过一条最细的琴弦,琴声发出,扇子便似撞上大山一样,弹了出去。
这一来一去,夹着巨大的声势,浪花升起几米高,小船却稳稳地定着,就连那小姑娘也恍若未闻,仍款款唱着小曲,只是低头看着水面,那水中有团光芒,如花般转瞬即逝,却深深地吸引了她,一时间,她眼里便没有别的东西了。
待水花落下,扇子又来,这次却是平着缓缓飞来。扇上正是那长袍男子。
“哈哈哈,我道是谁,十年不见,张真人,你倒是是老得好快啊!”男子脸现讥讽。两手垂于背后,却是蓄势待发。
“是你!”见到来人,那老者却似失了平静。他手往小几上重重一拍!那琴便翻了过来,一把极薄的长剑从后盖中剥落,剑身映着月光,老者声音一颤,那剑也跟着一颤,一股清洌的气势便随之扩散,小船的顶棚瞬间不翼而飞。
长袍男子轻轻一挥,便将那排山倒海的剑气散去。“哟,张真人这功力似乎也不比往日,怎么,你们寒山剑派终于要没落了吗?”
老者站直了身体,果然极高大,一身平凡衣物自他站起,便瞬间透出一幅远山景图来。那是寒山剑派的宗门,这衣物竟是件法宝。
老人咬着牙恨道:“展观元,我翻遍天下,没想到你竟躲在这里,好好好,果然苍天开眼,今日我便灭了你的元神,给我家月儿报仇!”他一连三个好字,一个比一个愤慨,直说得周身气雾飘起,小船四周的水面结成了冰。
话音一落,剑尖便直直朝那展观元飞去。一招“一湖秋月”,境界全开。霎时间,渺水成为极地,雪莲化为座座巨大的冰山,拨地而起。眼前成了雪白的世界。
那展观元早运起周身气血,他脖间一颗血红宝珠发着耀眼的光芒,使得他周身不沾冰雪,脚边始终有水融化。
展观元知今日不能善了,脸上却不甚着急,“看在你是月儿的父亲的份上,往日你看轻我,乱点鸳鸯谱的仇,我便不跟你计较。你也不要以为是我怕了你。只是再有一年,月儿元神便可重新塑好,我还需护得她魂魄周全。你我打斗,势力惊扰到她,你忍心吗?”
那张真人的剑尖直直顶到展观元鼻前,瞬间便可直刺入他识海,搅烂他元神,可听得此言,那剑却再也刺不下去了。
张真人眼睛睁大,“什么?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月儿的魂魄。。。竟然是在你那儿吗?”他虽然还左手掐诀,但心下不定,已经没有刚开始的必杀之心。
展观元脸上现出狂热,“月儿,月儿,是的,我已经觅得秘法,月儿死去之时,我便护着她的魂魄,藏在魂灯中,这十年,我没日没夜地以自身灵力牵引天地气机滋养她的魂魄,又寻来与她合格相合之人,取其精血为她塑身。只需再有一年,只需再有一年她的身躯便可造成,魂魄将养得当,到时她就会重生了,她会比以前更好,好百倍!”展观元的眼前似乎已经出现了张月儿的倩影,他露出痴笑,竟状似疯颠。
那边张真人的眼睛也湿润了。痛失爱女已经让他壮年白头,他本一心求得手刃仇敌,今日不料峰回路转,由不得他心神大震。正恍惚间,冰雪之境隐约有了裂缝。一道青衣瞬间从裂缝中穿了过来,直直朝展观元扑去。
展观元一时不察,虽有法宝护体,那影子却霸道得身,将他护宝撕裂,在他左肩扎出一个血洞来。展观元忙用灵力封住伤口,骇然发现那灵力竟拿那伤口无用,血仍在不断往下流淌。
“三味火枪!”展观元喝道,身子急往后退了几百米。一个红色的尖物果然跟着袭去。青衣身影却在张真人身边立住,在他后背急拍了一下,一个“甘露手”使出,张真人汹涌的气血堪堪平复,眼神也恢复了清明。
“父亲,你莫要听信他,月儿的魂魄早已消散,察灵宫的盖灵长不会欺骗你我,况且,你听他说的那法子,分明是妖法邪术,不知他招的什么东西!”
张真人此时也明白了过来,拍了拍来人的肩膀,痛声道:“清风,你说的对。今日你我便为月儿报仇了吧!”说完,往前踏了一步,竟缩地成寸,一下来到展观元身前。
展观元本来长的俊俏,只是眼角上扬,看起来有些飞扬跋扈。现在脸上又多了几分阴翳,冷冷地盯着跟随而来的聂清风,咬牙道:“聂清风!”一把纸莲便夹着血气朝他丢去。
那血莲本是展观元用自己的精血制成。又在十年内无数次地沾了童子的鲜血,煞气逼人,如此几十个一鼓作气地丢出,便如放烟花一般,在聂清风向前炸起,直炸得远处几座巨大的冰山轰地堕落,发出震天响声。
聂清风急急退开躲避,一柄长剑却从这些炸起的血雾中穿过,直取展观元的喉咙。剑气化为千百道剑影,任展观元如何躲避,终是有几道落在他身上,划破他种咱护身法宝,一时间,法宝破裂的声音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