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一场冷风似乎带走了树木的生机，一片枯叶自枝头飘落在夙影头上，她拿下来在秋阳下细看，焦黄的颜色昭示它不再鲜活的事实。

“树叶落了，冬天快要来了。”

风娘凑过来看她手上的落叶，也从地上拾起两片自以为好看的枯叶捧到她面前，“给...给...”

夙影接下，风娘高兴的傻笑两声，蹲在地上把院中的落叶都拢到她面前来。

她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看着风娘忙忙碌。

风娘转头看见她正在笑，脸上也跟着扬起最纯粹的笑意。

这干净且毫无保留的笑意让夙影一阵恍惚。

刚捡到寒华的时候，她从人间带回来两块烧饼给他，那时他脸上的笑也如这般。

还有那时在空桑山腰堆雪人打雪仗的时候，小徒儿们脸上也是这样开怀的笑容，还有空桑山下万丛烟火绽放，他们在院中吃饺子...

对了，冬天要来了，那个观烟火吃饺子的节日也快到了。

夙影拍去风娘身上沾染的碎屑，拉着她坐在枯叶堆成的软垫上。

“风娘，你吃过饺子吗？就是用面粉做成的形如山脊胖若元宝的一种吃食，吃起来滑滑的软软的，很美味。”

风娘歪头思考了一会，口中呢喃着“饺子，饺子”二字。

“对，饺子。筱幽说那是一家人过年团聚时吃的东西，今年除夕的时候我们也吃一次吧。”

风娘不懂夙影的话是何意，她只记住了“饺子”两个字。

半年前夙影偶遇一个山大夫，知道了药草可以换钱买粮食后，她都会去山脚采些常见的药草，每隔三日跑到离镇子十里远的地方换取粮食，虽然数量不多，但足够她和风娘每日饱餐一顿。

小孩子的身体过于娇嫩容易疲乏，风娘也需要她照看，所以她采摘药草不能太久。

但为了能在除夕夜让风娘吃上饺子，她决定往山的深处走走，采摘些更名贵的药材多换些钱。

夙影像往常一样背着积攒多日的药草带着风娘，到十里外城镇中的药铺换取银钱。

嘱咐好风娘在外面等自己出来，她抬脚进了铺子。

但这次的交易不太顺利，药铺老板先是挑了药草的诸多毛病，给的价格一降再降，最后竟以她是不祥之人的由头拒收药草，说是怕她弄来的药草会沾上霉运，病人吃了不活反死，来找药铺的麻烦。

夙影抬眸，淡漠的说了‘六文钱’三个字，老板没再板着脸挑毛病，窃喜地收了她带来的一背箩药草。

出了药铺，她发现风娘不见了。

着急地沿街寻找，在一个小摊边找到了正被人踩在脚下殴打的风娘。

一个男人边踹风娘的背腹，边破口大骂：“天杀的臭疯子，一大早就来坏老子吃饭的兴致，打死你！打死你！”

“住手！”夙影跑过去用力推开他。

“小叫花子敢推老子，找死！”

男人踉跄往后退了一步，遂而更加怒火烧心，扬起手就要连夙影一起打。

一旁的摊主急忙拉住他好言相劝：“客官，咱们要积点德，这疯婆子和小孩可不兴打啊。况且大街上这么多人，会让人看笑话的。”

男人环顾四周，见许多人围在一起对自己指指点点，面子有些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