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仁义叹了口气：“你又不是这家里的佣人，别总是忙活厨房那点事。”

“那总不能在这家里白吃白喝吧，总要做点什么，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你能送思晨出国读书，我已经很感激了。”她说的是心里话，正是因为是心里话，更让莫仁义难受。

“送思晨出国，是我应该做的。”提到莫思晨，莫仁义又是满心愧疚。

苏玲知道他不是感性的人，越发觉得他今天奇怪：“究竟是什么事？怎么夏小姐来了一趟，你们就都怪怪的，是大夫人哥哥的事吗？”

“你也听说吴应龙的事了？”

苏玲找了个石墩子坐下来：“家里下人们都在议论，偶尔听到两句，大夫人最近又很伤心，家里气氛也不对。”

莫仁义也跟着坐在她对面：“娅娅，对不起。”

苏玲很吃惊，已经很久没有人叫她这个名字了：“突然说这些做什么，都几十年过去了。”

莫仁义摩挲着手指：“无论如何，终是我对不起你，你知道当年我是不想和你离婚的。”

苏玲打断他的话：“你又提这事做什么，当年的情况我们又不是不清楚，你和大夫人已经生了两个孩子，我们不离婚，难道让他们一直没名没份吗？再说了，就算没有老夫人提议，我们也过不下去，这事怨不得别人。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放下了，以后别再提了。”

苏玲依旧很抗拒别人提这件事。

“你真的放下了？前几天我还看到你拿着哲宇的旧衣服呢。”

听到他提起孩子，苏玲终于忍不住，激动地站起来：“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一直提以前的事，你是非不让我好过是吧？”

她的性格原本就是要强的，只不过这么多年，硬逼自己软和下来，今天听到莫仁义一再提当年的事，忍不住火冒三丈。

莫仁义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这才是他们之间正常的相处状态，以前都是伪装。

过了好久，莫仁义才抬起头，眼里含着泪水，苏玲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些年我在莫家过得很好，思晨也出息了，我满足了。”

“你真的满足了？娅娅。”

苏玲又坐回去：“不满足还能怎么办？”

莫仁义痛苦地别过脸：“娅娅，别打断我，让我说完好吗？”

“好，你说吧，我听着。”

此刻的莫仁义就像当年那个炽热的向她求爱的小伙子一样，他们之间是有爱情的，只不过岁月磋磨。

莫仁义擦干了眼泪，缓缓开口：“当年，我把哲宇弄丢了，你怨恨我，我自己也恨我自己，就想逃避，所以那时候我妈让我回城，我就回来了，我本想一边动用莫家的关系找孩子，一边等你平复一下心情，好劝我妈接你进城，谁知道，回了城，事情就由不得我了。我妈天天把佩凤喊到家里吃饭，我也不好一直躲着，正巧那段时间心情不好，经常喝酒，酒喝多了，脑子就乱了，犯错了，这下，吴家不肯善罢甘休，我妈也要我给吴家一个交代，你那边又一直不回信，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稀里糊涂地和吴佩凤办了婚礼，再后来，她生了天磊，我和她没什么感情，但是那孩子我是真喜欢，他和我们哲宇长得很像，可能是因为对哲宇的愧疚吧，所以对于天磊，我几乎是亲自照顾他，我想把对哲宇的爱全部都给这个孩子，我和佩凤虽然没有感情，但是她确实是个好女人，温柔持家，也很听话，后来时间久了，我觉得也不好一直冷着人家，孩子也大了，就慢慢和她改善了关系，再后面，事情就更不可收拾了，我们又有了思云，你看，我就是个懦夫，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

苏玲听到这里，冷哼了一声。

莫仁义继续道：“我知道我是个混蛋，一边放不下你，一边又觉得要对佩凤和两个孩子负责，就这么一直纠结着。”

“所以，你就这么两边欺骗，还让我做了小三，又生了思晨？”

她死死盯着莫仁义，莫仁义不敢看她。

苏玲似乎在强忍着愤怒：“哲宇刚丢的前两年，我是很恨你，恨不得和你永世不相见，因为一见到你我就想起这件事，你给我写的信，我全部都退回去了，后来我爸妈都在洪水中因为抢救学生丧生了，我又变成了孤家寡人，所以，你再来找我的时候，我是动摇的，我想过放下一切，和你重新开始，不然我也不会又怀了思晨，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已经在城里娶妻生子了，如果我早知道是这样，我是绝对不会生下思晨的，我就是死也不会让她背负私生女的骂名。”

“我知道，你是肯定不能接受的，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也害了思晨，生下思晨后，我不敢隐瞒，告诉了家里，我妈当时就说，乡下条件差，你们孤儿寡母的，也不安全，让我接你们进城，我本来还以为她是想开了，谁知道她有条件，她知道我们一直没有办理离婚手续，吴家那边也一直在催，所以她的条件就是，你们不仅可以进城，还能进莫家，但是要求我和你离婚，和吴佩凤领结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