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平日里敬重你们，不代表朕是怕了你们！更不代表这江山社稷离了谁不行！若是你们不能认清自己的身份地位，无法独善其身，那些杰出的青年才俊随时可以替换你们！”

“你们若是一直盯着朕的一双儿女不放，朕也愿意做个昏君！杀朝臣，塑纲常！你们！听懂了吗！”

一阵狂风袭来，将那些弱不禁风的老臣吹得东倒西歪。

那一阵阵的肃杀之气，从楚穆然身上传来，令楚寒星和楚寒雪惊讶。

他们从未见到父皇如此模样。

就连沈凌霄都忍不住上前一步，将楚寒雪护在自己的身后。

想来这一次真是为了自己动了怒，也化作了寻常人家的父亲那般，放下身份，一心只为维护自己的孩子。

楚寒雪瞥了一眼安静躺在地上的王知画。

可这世间，真的所有的父亲都是父亲吗？

“今日这事朕暂且理解王丞相痛失爱女，神志不清，不与你计较，可若再有下次，朕也定要为自己的儿女讨个公道。”

“陛下圣明！”

楚穆然回头看了一眼脸色不大好的楚寒雪，满眼心疼。

“至于太子和公主……”

“你们二人擅闯牢狱，才引此祸端，你们二人禁足一个月，谁也不允许私下探望！”

“你们兄妹二人可服气？”

“儿臣遵命！”

“儿臣遵命！”

两人齐齐回答。

“行了，扶王丞相父子二人回府休息，将王氏女好好安葬。”

“谢陛下……”

王书棋说完这句话就在众人面前晕了过去。

在被人搀扶走时，他垂下的发丝挡住了脸上浮现的诡谲笑意。

“父皇……”

楚寒雪呢喃出声。

不知为何，她此刻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只想扑在父亲的怀中。

她的身体跟着想法行动着，可刚走了没两步，便失去全身的力气，向前瘫软下去。

“小雪！”

楚穆然飞快地接住她，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沈凌霄和楚寒星也一脸担忧地围了上来。

“阿雪！”

沈凌霄握住她的手，简单探了一下她的脉搏。

“还好只是有些脱力，需要休息。”

“好，好，没事就好。”

楚穆然看了看怀中的女儿，确定她身上没有其他伤后才横抱起她，亲自送她回寝殿休息。

夜幕降临，楚穆然在楚寒雪醒来后便让膳房准备了她最喜欢的青菜粥，亲自喂着她喝完了一碗后，才放心离开。

圣上下旨，不许任何人探望，沐浴后的楚寒雪望着窗外那轮皎洁的月色，总觉得有些凄凉。

“小杨将军，认识你，明明没有几日，可似乎过了很长时间……今日我杀了她……想必你也与她相见。”

“其实她也是个好可怜人……若有来世，你就引导她做个好人，走一条坦荡的前路。此世如此，恩怨全消，祝你们二人来世美满。”

她抱着双膝，只觉得窗外的风有些冷。

裹紧被子，突然被枕头下的硬物硌到了手臂。

她拿出一看，是四面兽首令……

今日，那些群臣言语又在记忆中浮现。

沈凌霄沐浴更衣后，端着一碗汤药推开楚寒雪的房门。

见到小姑娘抱着双膝坐在床上发呆。

一身素白的里衣，头上也摘下了那些公主的钗饰，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她的肩上，看上去倒是比平日还要瘦弱许多。

她的手中还握着四面兽首令……

沈凌霄放下汤药，张开双臂想将她拥入怀中……

可却被楚寒雪用手挡在了他的胸口。

他心下一惊，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只等楚寒雪开口。

“沈凌霄，你走吧……别做我的暗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