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还真有人在这种地方看书。Jason走到楼上，上面只有一个人，坐在靠栏杆看得见楼下大厅的位置，面前有本摊开的书。Jason确定那就是她，穿着跟照片一样的黑色连帽T恤，微低着头，似乎正专心地阅读。

二楼的光线比大厅更昏暗，除了金属树枝样垂下的阅读灯把书照亮，她的脸依然在阴影中看不分明。

“嗨。”Jason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一双明亮的眼眸彷佛从暗夜中升起，浮现。Jason看清了她是短发，脸型和五官似乎很普通，甚至偏中性，但有种勃勃的英气，皮肤很白，在黑暗中隐约有种发亮的质感。她应该已不太年轻了，不过，总有些人，一辈子都是少年。

“是你呀。”她回应得平淡而随意，彷佛彼此早已熟识。

“在看什么书？”Jason也很自然地问道。

她合上书，给他看那本书的封面，《悲剧的诞生》，尼采的作品，很有名，他并没有看过，不过这不妨碍他开始跟她讨论形而上的哲学问题。

他和她已经见了面，Jason确认了感觉，也对自己的外貌身材很有自信，如果不出意外，这一夜必然会发生什么。不过在真正发生之前，彷佛某种社交礼仪，他认为应该讨论一些其他话题，关于文艺、思想或者灵魂，总之与身体无关的。

这一刻他不是他自己，而是他身体的外交大使，在彼此的身体真正接触之前，引经据典或天马行空都像是一个神秘礼盒的精致包装。尽管夜已深，Jason依然很有耐性完成这样的步骤，正如人们所说，仪式感让生活更幸福。

“你住哪儿？回去休息了吗？”终于，Jason状似无意地问道。

“威斯汀酒店，嗯，是时候该回去了。”她声音里透出疲倦，唇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有一丝了然。

“我送你。”

两人默默走在路上，霓虹与路灯照耀下的街道比酒吧亮多了，Jason悄悄打量着身边的人，她脸型轮廓略显硬朗，跟看似平淡的五官结合成一种凛然的美。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观察和幻想，双手揣在裤兜里，若有所思地走着，像一个离家出走的茫然少年。

酒店其实很近，走路也不过十分钟。直到关上房门，Jason才轻轻从身后搂住她，手指滑过下颌，在面颊细细摩挲。

“你去洗个澡吧，我有点洁癖。”她并未抗拒他的拥抱，只是微微紧绷，带着微弱的颤栗。Jason禁不住微笑了，原来她并不像看起来那么淡定。

等两个人都沐浴过，他紧紧抱住她，真正拆开包装的时间到了。当他的手指游走在惯常喜欢的地方，她比想象中更配合，甚至主动，很快就轻而易举地抢过了节奏的控制权。

他躺在宽大的床上，仰视她沉默而激烈地动作。这具身体看似瘦削，却有明显经过锻炼的肌肉线条，腰肢柔软而灵活，蕴藏着莫名的力量。吸引他的是她眼神最深处的沉静，彷佛风暴漩涡中心唯一的安宁角落。

某种破坏与暴虐的情绪被点燃了，他突然翻身，把她狠狠禁锢在身下。更狂暴的飓风席卷而来，终于撕裂了她的静默，他如愿以偿听到自己想要的，被欲望掌控的女声，令他感到格外地兴奋和满足。

云收雨歇。

“我想睡一会儿，你也回去休息吧。不好意思，有人在我睡不着。”她的声音仍有些暗哑，却带着某种不容拒绝的确定。

这是，下逐客令吗？Jason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他依然保持着拥她在怀的亲密姿势，轻吻她的耳垂。

“我叫Jason，你呢？”

“Sylvia。”她转过身，回吻他的颈项，“过几天有空再找你，好吗？”手在他脊背上摩挲，带着欲望的余温，又有些许抚慰的意味。

走出酒店，已是凌晨四五点，干脆回车里睡一觉好了，反正要去拿替换衣物和洗漱用品，Jason想。

当他调好闹钟，倒在自己的汽车后座，即将被睡意吞噬的片刻，忍不住回味刚才与Sylvia在一起的情景，那一场酣畅淋漓的春梦。他很少能这么尽兴，在他遇到过的人之中，她很特别，又似乎很神秘，莫名吸引他想要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