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比一声尖锐的指责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村民们纷纷指着沈慎，怒骂声此起彼伏。他们义愤填膺，眼眶通红，仿佛是受尽委屈的怨妇。

他们的脸上布满血丝，嘴唇因为缺水变得紫青，甚至还冒着热腾腾的白烟，眼球凸出，眼角的纹路扭曲，表情狰狞，宛若地狱的魔鬼，让人畏惧。

“闭嘴！”沈慎沉喝一声。

汹涌而澎湃的内力，使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入到每个人都耳朵里。

声若洪钟，如惊雷炸裂，震慑众人的心魂，原本激愤的村民顿时愣在原地，忘记了呼吸。

“滚！”

冰冷刺骨的寒风吹拂在每个人脸上，沈慎的眼眸中泛起嗜血的凶光，他一字一顿，声音低沉，透着浓郁的戾气。

猛烈的煞气震荡在这片空间之中，孩童哭声吓得停滞了，北山村的二傻子猛地大哭，幽怨的哭声唤醒了众人，他们此刻才反应过来。

接着，北山村二傻子吓得往回跑，人潮的恐惧陡然炸开锅了。

人群慌作一团，有孩子的抱着孩子，没有孩子的就抱着脑袋，四散逃离。

“呜哇——”

一声高过一声凄厉的啼哭响彻夜空，惊飞了栖息在树梢上的鸟儿，一只只惊恐地飞向更远的天空。

村民们鸟兽作散，没一会儿的功夫，院门口只剩下沈慎和一片狼藉。

沈慎惊诧无比，自己居然仅凭气势便能镇住这些暴怒的村民。

“这些愚民没有领导者，只会随波逐流，听风是风，听雨是雨，即使走到门前了，只要有人先怕了，所有人都怕了。”

突兀的声音从沈慎身后响起，他回头看去，一张扭曲到极致的脸，出现在他视线之内。

巫觋站在他身后，一双深邃的眼球紧紧地盯着他，脸颊肉被切开，像鱼鳃起伏开合，阴森骇人。

“你看到刚才站在最前面的人是谁了吗？是寡妇，是光棍，是孤儿，是鳏寡孤独，河神未死之前，所有人都有可能被选为祭品，所有人都可能会死的。”

“只是现在，一切都变了，有权势有能力的人不会莫名其妙地死去，那从小被欺压的、底层的人的命就更轻贱了。”

“所以，他们站在了最前头，虽说他们最后还是怕了。”

巫觋叽里呱啦一大堆，让沈慎眉头轻蹙，面上十分不悦。

“别跟我绕弯子，我听不懂！”

他一把扯住巫觋的衣领，厉声质问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黑鱼妖上岸了。”

巫觋的声音很冷漠，“它们攻击村子，去啃食牲畜，清水河畔的所有的村子都受到鱼妖侵害。”

“有人受伤吗？”沈慎的语调徒然拔高了一个音节。

“没有。”巫觋摇摇头，“小黑鱼妖是不会吃人的，只有黑鱼妖蛊王才会。”

“小黑鱼妖畏光，村民只要举起火把，便能驱赶走它们，无奈这一次鱼潮的规模实在太大了，现在村子路口、街边、河畔都是被咬死的牛羊猪……”

沈慎眯着眼睛，质问道：“你也知道黑鱼后？”

巫觋没有否定，重重地叹了口气。

“先前伪装成河神和神龙的鱼妖，就是黑鱼妖的蛊王！”

“所以……你开始就知道会有鱼潮？”

沈慎眼中寒芒越加浓郁，他一步一步逼近，浑身的杀机肆虐着周遭的空气，令人窒息。

他眼神凌厉地瞪着对方，一字一句，缓慢却坚定地说道：“那你为何不说！”

“嗯？”面对沈慎的震怒，巫觋并未有丝毫惧怕，昏黄眼球反而闪过一丝疑惑。

“小鱼妖在清水河畔自古有之，你是清水村人，难道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