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程凡的意识陷入无尽的黑暗和虚无时，却又能深刻感受到有一股力量将他那脆弱的意识亦或灵魂包裹住。

又是一个意识空间…

一个简单的房间，一张圆形的木桌，一盏散发着橘黄色光芒的烛火，以及，一个身着长袍的青年，玄黑色的长袍融入黑暗之中，只有丝丝缕缕的金纹在烛火下闪烁着，仿佛游动的活物，只可惜并不能看见全貌。

“你是谁？”程凡看不清对方的脸，却有一种很奇怪的熟悉感，明明他们从未相识，但却诡异得有种可以完全信任的直觉。

“放弃生命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现实。死亡对你而言不是解脱，只是一种逃避的方式罢了。”

“哼…”程凡虽然认同他说的话，但依然忿忿不平道，“难道以我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与恶鬼抗衡，与整个鬼校甚至其背后的鬼神抗衡吗？！”

“当然可以。”青年异常笃定得说道。

“你…你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程凡下意识得反驳，毫不迟疑地否认着自己的天赋。

“我说…”青年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一字一顿道，“当——然——可——以。”

“呵…”程凡冷笑着，“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出卖自己的灵魂吗？”

青年微微摇头，“恰恰相反，失去灵魂的是我。而你所需要做的，只有活着。哪怕死亡遍及世界，你，必须是最后一个与死亡抗衡的人。”

还不等程凡理解这句话的深意，烛火却黯淡下去，周围的景象也开始虚化，青年急切得俯身，微弱的火光隐隐照亮了他的面庞，那是一张与程凡无比相似的脸。

“记住，活下去！”

时间在这一片空间里已经失去了它的意义，无需再记录生命的流逝，因为生命已经走向了终点。

然而就是在这生机即将消散的时刻，那割腕少年的伤口居然重新愈合回去，虽然满地的鲜血让他的身下犹如邪恶的祭坛。

“…呼！”程凡犹如噩梦中惊醒一般突然浑身一颤，大口呼吸着弥漫着血腥味的空气。

而察觉到少年重新醒来的程枫一下子箍紧了他的身子，压抑着哭腔道“我…我还以为…你真的要离开我了呢！”

虽说被一个红衣鬼魂惦念着自己的安全有些奇怪，不过程凡还是既感动又无奈地试着挣脱对方的束缚，“咳…先让我喘口气好不好？”

程枫抬起头用满是质疑的目光审视了一番程凡，然后用能量把那沾满鲜血的菜刀扔得远远的，才不情愿地松开了手。

脚下有些湿滑，毕竟，都是从他身体里流出的鲜血，而他的左手手腕上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丝毫看不出之前那深可见骨的伤口。

“正常人流这么多血…应该早就死了吧。”程枫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地面，不禁皱眉看了看程凡的状态，依然是活人的气息，而且与之前一样生机勃勃，仿佛这些血液不是从他体内流出来的一样。

“是啊。”程凡竟然没有反驳，而是摸了摸手腕处的白痕。

“那你现在，算是死人还是活人？”程枫下意识地追问道。

“唔？这不是我在道观收到的香囊吗？”程凡弯腰捡起了掉在血泊中的香囊。

见程凡无意回答这个问题，程枫便不再追问，“啊，对了，里面还有一张纸条呢！”说着程枫就弯下腰，试图在不断蔓延渗透着的血泊里寻找那张可能早已被浸到稀烂的纸条。

“算了，不用找了。”程凡扶起程枫。

“可是，那一定很重要的吧。”程枫露出懊恼的神情，“毕竟是道观专门送给你的呢。”

“或许它已经发挥了它的作用。”程凡感慨完伸手在旁边洗了洗手，一些鲜血都已经开始凝结了。

“是吗…”程枫半信半疑地看着程凡清洗手腕上的血迹，便跑去拿来拖把和水，开始清理厨房这瘆人的血迹。

“你真的不会再自杀了吗？”

浴室外，程枫靠在门上不懈地追问着。现在只要程凡一离开他的视线，他就害怕对方再次做出那种傻事。

“当然不会！”程凡无奈地回答，镜子中映着一张因为失血还略显苍白的稚嫩脸庞。

“记住，活下去！”

青年最后急切的叮嘱总是时不时得回响在程凡的脑海中，可是让他震惊的，是他那张跟自己高度相似的脸…

程凡叹了口气，然后换上干净的衣物，揉了揉自己刚吹干的头发走出浴室。

在门口一直等待的程枫就急着打探程凡接下来的计划。“那我们还去不去A市？”

“什么？”程凡刚从那越想越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有些迟钝道，“去啊，肯定要去。”

想到这里，程凡眼神里刚凝聚好的锐气顿时消散一空，“那家伙还没说怎么给我力量啊…可恶…”

见到程凡莫名其妙的恼怒神情，不明所以的程枫也只能按下自己的疑惑。

毕竟，人还活着就好。

8月25日，上午九点，S市第一高中新校区，三千多名师生按照事先分好的区域整齐得站着，白底红纹的校服在阳光下映衬着新生们充满朝气的面庞。

“…欢迎你们加入第一高中的大家庭，在未来的三年里，我们……”

冗长枯燥的开场白过后，新生们配合得给出掌声，然后主持人走上前。

“现在，请新生代表—江眠，上前发言！”

“江眠？他是谁？”

“市第一名不是黄秋吗？听说他爸还是……”

“那这个江眠是什么人？黄秋的风头也敢抢？”

这个陌生的名字顿时让三千多人骚动起来。

站在一班队伍里的黄秋本人却是一脸平静，并没有丝毫不悦或者怨愤，甚至在望向台上那人的目光中还带着由衷的敬佩。

“你认识他？”顾海泉扶了扶眼镜，疑惑得问。

黄秋摇了摇头，看了看周围小声对他解释。“我顶多算是了解他。”

“毕竟上台之前，学校就找我商量过了。这个家伙…简直就是妖孽级别的存在。”

“十岁开始在国际顶尖期刊上发表论文，三年发了九篇，涵盖材料分子学，互联网等多个领域，最近两年倒是销声匿迹，不过…他最后声明要深入探索人体基因领域…”

“三年九篇？！”顾海泉差点喊了出来，“这怎么可能？”

国际顶尖期刊的审核之严和公正，是各国和学界公认的，如果是真的，那台上这个和他们穿着一样校服的少年，绝对是妖孽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