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80章 猫鬼杀人事件(1 / 2)长安多丽人首页

正是旬休,又是宰相府设的寿宴,杜家今日可以说哪个衙门的高层都有。

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法司齐聚,直接立地来了个“三司推事”。(在处理特别重大的案件时,这三大机构的长官会共同组成临时最高法庭,称为“三司推事”)

再加上,杜家的门客幕僚也都是饱学之士。事情一出,就极为高效地保护了现场,稳定了局面。

突然死了人,宾客们无法确定是不是寿宴酒菜的问题,一开始都吓了一跳。

直到确定只死了一个人之后,那些抠着嗓子眼要把吃的东西全都吐出来的人才停了下来。

最后,除了离死者坐席近的几桌人要留下配合查案外,其余宾客都陆续离开了。

一场寿宴,又是桃色丑闻又是宾客离奇死亡的,背地里被蔑称为“一介老妾”的密国夫人李氏这回更出名了。

自然彼此相看成功的小年轻也有不少对。

“台郎,你来了!”郭四郎毕竟还是少年人,声音里带着掩藏不住的惊惧。

他已经离开原来的座位,在七叔父祁国公郭曙的陪伴下,跟杜府的幕僚说着当时的情形。

“明慧县主,你也来了!”一看到刘绰就难免想到顾若兰,郭四郎心中酸涩得很。

因为祁国公和郭四郎的身份尊贵,被杜佑一手提拔上来的刘禹锡也在旁听着。

他看到刘绰,很是吃了一惊。“明慧县主,你怎么也跟着过来了?”

刘绰行礼问好,“侄女见过二十八叔!”

“此地刚死了人,血气重,你一个女娘不害怕么?”

没等刘绰回答,祁国公已极为赞赏地笑着道:“明慧县主此次关中之行,怕是比战场还要凶险,此等小场面,怎么会吓到她?”

刘绰又恭敬向他行礼,“见过祁国公!其实,我与二郎是来找二十八叔和河东先生的,没料到遇上此等事!”

她的声音极为平静,的确看不出一丝害怕。眼神里甚至透露出一探究竟的兴奋。

刘绰的确很激动。

上辈子她看了那么多柯南福尔摩斯,少年包三天,神探狄仁杰,大宋提刑官,还有各种推理悬疑的日剧。

理论知识不可谓不丰富,就缺个实践机会了。

正在记录的幕僚将记录的内容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什么头绪,很有眼色地道:“此人死得蹊跷,素闻明慧县主与李二郎博学,不妨帮着一道参详参详!”

“有理,我记得小友精通医道,想必能看出点咱们看不到的东西来!”郭曙道。

李二也不推拒,接过记录跟刘绰一同看了起来。

据郭銛回忆,事发之前,宴会厅内气氛热烈,宾客们欢声笑语,觥筹交错。

他因为心情低落,并没有跟李二他们同席,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借酒浇愁。

府门口匆匆一瞥,对顾若兰的思念如同潮水般涌来,却又无法得到回应,他只能将这份情感埋藏在心底。

他只记得坐在他旁边那人姓陈,究竟是颍川陈氏的还是汝南陈氏的,他也忘了。

那位陈郎君很是健谈,酒量也好,跟席上所有人都畅聊无阻。郭銛也跟他喝了不少酒。

突然,原本正跟旁人拼着酒的陈郎君站起身来,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桌沿,身子摇摇欲坠。嗓子里发出诡异的咯咯咯的声音。

郭銛心中一惊,忙起身去扶他,却被陈郎君喷了一脸血。四周的宾客们见状,纷纷惊呼出声,有的慌忙起身躲避,有的则围了上来,想要帮忙。

然后,陈郎君倒在了地上,身体剧烈地颤抖,口中不断有鲜血涌出,脸色煞白,瞳孔逐渐放大,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般呼吸急促。

不多时,便七窍流血,一动不动,只有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仿佛在诉说着他临死前的恐惧与不甘。

郭銛虽出身于武将世家,但他从未上过战场,也没杀过人,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心中一片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周围的宾客们也是一片混乱,有的惊恐地尖叫着,有的则在低声议论着,猜测着崔子明的死因。

后面还附着一张记述死者身份信息和死状的文书。

大意是,死者陈昭武,二十一岁,颍川陈氏陈承志第五子,族中排行十四。尸体完好,没有外伤,银针探过,没有中毒。暴毙而亡,不排除死者患有恶疾的可能。

郭曙一直关注着刘绰的表情,见她看完记录,期待地道:“可看出什么不妥?”

刘禹锡和杜府幕僚也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我能去看看尸体么?”刘绰道,没看过案发现场和尸体,她什么意见也发表不了,她又不是赵括。

郭銛又忍不住作呕的冲动了,劝阻道:“五···县主,你···你还是别去了,看了晚上睡不着觉的!”

刘禹锡则确认问:“贤侄女,你真要去看?”

他知道,能主动提出要去看尸体,说明刘绰一定是看出了什么,只是确认前,不敢贸然说出口。

见刘绰点头,刘禹锡道:“正好,京兆府的仵作已经到了,咱们叔侄俩便一道去看看!”

郭曙也道:“老夫也要去看看!”

“七叔,你怎么也····”看到叔父眼中的兴奋之光,郭銛劝阻的话硬生生噎住了。

不是他们不拿人命当回事,实在是这人死得太蹊跷了,由不得人不好奇。

“八郎,别害怕,你在此处稍等,七叔很快就回来!”

听了叔侄两个的对话,刘绰忍不住低声问李二,“郭銛到底是老四还是老八?怎么一会儿四郎一会儿八郎的?”

李二附耳解释道:“郭老令公十个孙儿,郭銛的确排行老八。可他在自己家排行老四,升平公主不乐意自己的孩子跟着其他房一起排行。所以,从小就喊他四郎。总之,你怎么喊他都行。”

刘绰了然,这倒很像是升平公主能干得出来的事。

郭銛出生的时候,郭子仪都死了好几年了,升平公主在郭家可以说是无所畏惧的。

但很显然,祁国公不认可他六嫂的任性,所以坚持喊郭銛“八郎”。

几个人过去的时候,现场正有京兆府的两个吏员和一个仵作在忙碌。

“京兆府离得最近,所以他们的人到得最快。刑部和大理寺也派了推官和仵作过来,不过此刻怕是还堵在路上呢!”刘禹锡道。

来赴宴的时候,宾客们行程分散,车马犹自堵塞街道。

出了这样的事,宾客们赶在一个时候离府,那道路只能更堵了。

说是保护了现场,但自然做不到刘绰上辈子那般科学严谨的水平。

这年头,进入现场是不用穿鞋套,也不用戴手套的。

刘绰镇定心神,仔细打量着陈郎君的尸体,只见他脸色青紫,嘴角边的血迹已经凝固,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脖颈处被他自己抓挠地留下数道红痕,显然在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与挣扎。

尸体的衣襟上,还沾染着些许酒水和食物残渣,显然是在吐血时,一同喷出来的。桌上的酒杯和盘子被他倒地时带翻,酒水和食物洒了一地,狼藉一片。

伺候陈郎君的小厮六神无主地跪在地上,他就去前院吃了顿饭的功夫,自家郎君怎么就死了呢?这回去可怎么跟老夫人交代啊?

看到来人,那京兆府的吏员忙停了问询,上前一一参拜。

“京兆府刑房主事罗汉山,见过祁国公,明慧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