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两年,他的孙女出生了,是个可爱的小女娃。
看着小女娃在院子中嬉戏,便成为了我清醒时为数不多的乐趣。
弹指又过了八年,冥冥中的预兆让我从沉睡中苏醒,太岁的本能让我预感到旱灾要来了。
那一年是崇祯元年,捡我回来的老头早已成为了一捧黄土。
出于老头的恩情和传家宝的责任,我趁着老头的媳妇在院子里打盹的功夫,耗费莫大精力托梦给了她。
那是一个样貌慈祥的老奶奶,我梦里告诉她旱灾将至,不如拖家带口往南方避一避,或者去找村子附近的一个蛇窟,那里地下深处有暗流,全村可以在那打一口井缓解旱情。
匆忙托梦之后我便又沉睡了过去,然而我这番托梦并没有起到效果。
老奶奶年龄大了记性不好,只以为是睡迷糊了,醒来后便把梦里的事忘得七七八八。
土地还是闹了旱灾,土里的庄稼都枯死了,村里死的死,逃的逃,只留下几户人家还守在这片土地上。
天灾之下,尚有人祸,流民未复乡井,弃地尚多荒芜。生者为死者顶役,存者代去者赔粮。
就在老头的儿子快要撑不下去时,终究是想起了我这件传家宝,将我从土里挖出来卖到当铺,以求糊口。
然而太岁头上动土,必有一凶!
只怕他将我挖出来后凶多吉少,我却只能干看着他将我挖出来而束手无策。
直到五年后的今日,太岁的身躯终于成熟,脱去桎梏。
我小心地翻动着房间里的柜子,翻出了一些衣物和一些银两。
衣服有些大了,是当铺老板的衣服,穿上勉强合身。
我悄无声息地推开了当铺的大门,确定了甘泉的方向,循着记忆中来时的路走去。
五年前老头的儿子已经拿着卖掉我的五两银子回家去了。
我心中闪过忧虑,这世道盗匪横行,兵荒马乱,他犯了太岁,真的能平安到家吗?
即便他能平安回家,大旱之下,仅凭这点钱也撑不了多久。
虽说被卖了一次,但这份救命的因果并没有结束,甚至可以说又添上了一笔。
“满穗……”
我缓慢地念了一遍,这是老头孙女的名字。
巧的是她叫穗,而我也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