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林德尔和赎罪军团何德何能啊？

似乎看出了埃里克的质疑，皇帝笑起来，说：“林德尔及其麾下的地狱军团也参与了索德战争，斩首十万有余，算起来，比埃里克你的斩获还多一点。”

埃里克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各大兽人部族全盛时期的战士总数加一起也不过十五万，自己连战连捷歼灭也只有七万多。这狗崽子上哪变出来十万兽人脑袋的？

他瞟了林德尔一眼，发现对方表情不卑不亢，淡漠的好像光明神再世似的。

突然，一个猜想浮上埃里克的心头，并且被不可抑制的逐渐确信：要是那十万兽人的头颅并非全来自于战士们呢？

如果说蓝水河之战前林德尔就带着自己的军队去各个兽人部落的老家杀人放火，那沙蛮和黑牙的临阵脱逃就有理由了。

惊悚的猜想让埃里克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旁边这个庄严的像活圣人的混蛋了——赎罪军团就没有好东西！

···

皇帝呵呵一笑，将二人扶起：“上次看见埃里克，你还在大学里念书呢。林德尔也是帝国不可或缺的栋梁之材啊。”

短短一句话，亲疏立见。

林德尔当即表示不能打扰埃里克与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共商国是，自己立即告退，静待皇帝召见。

埃里克看着林德尔一通操作眼皮直跳，自己怕是永远学不来这一套。

皇帝倒是很满意。那些荣誉统领各个都是有本事的混蛋，有势力的刺头，简直比军阀还军阀，某几个老东西甚至都不愿意鸟他，林德尔这么尊重自己实在让他很满意。

“走吧，埃里克，陪我在宫里逛逛。哦，林德尔你也不必拘束，可以在这里歇息一下。”话毕，老皇帝就牵着埃里克离开了英灵殿。大祭司，宫内总管，仆役等一众人也跟着鱼贯而出，剩下林德尔一个人跟英灵殿里的死人雕像聊天。

皇族与高领主间的关系更像盟友而非君臣。奥德朗公爵曾经和现任皇帝一起喝醉了被人发现在水沟里（那时奥德朗公爵还不是公爵，皇帝也未曾登基），凯特尔公爵年轻时跟三个皇子决斗过。对他们来说，什么君权神授都是狗屁。

帝国的贵族制度更是诡异。和其他古典军国主义国家一样，帝国奉行军爵制，并且爵位最多传四代。如果你足够有钱，那也能买到一个爵位。最奇葩的则是领地制度，对于帝国贵族来说，领地分为直属领地和从属领地：直属领地就是你可以在上面盖城堡的野地，在那里你怎么胡搞也没人管，反正那里的人口不会超过五百；从属领地则由帝国中央直接派遣的官吏进行管理，贵族对那里的军政财权都没法染指，只能从那里的税收中抠几个子。

这就导致贵族要么家里确实祖坟着了火出了个统领，要么就必须与某位统领联盟以维持影响力。而新崛起的统领也恰好需要一个金主以养活自己的军团。二者一拍即合，迅速把帝国变成了军阀横行的寡头制（或者分封制）国家。

这就是霍亨索伦家族想出来的奇葩制度，傻缺程度连兽人都拍案叫绝，简直可以媲美汉朝的郡国并行或者唐朝的节度使。

然而也正因这套诡异的制度，让帝国基本实现了政治和经济上的中央集权，使长期的对外战争以转移国内矛盾成为可能，尽可能避免了内战——好吧，完全没能避免。

当然，对于埃里克，他最好还是对皇帝放尊重点。

跟着老皇帝走了半天，聊的尽是些没有营养的话题。哪怕在闲逛埃里克也快睡着了——在西线的半年里，骑着马睡觉是常态。

突然，老皇帝停下问道：“你觉得布莱克这人怎么样？”

埃里克这才惊醒：“您说林德尔？那实在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啊。”

老皇帝不置可否，又问：“那威廉·冯·凯特尔呢？你觉得他如何？”

威廉·凯特尔是当代凯特尔公爵，年轻时起就是荣誉风暴军团的统领“白狼王”，战绩寥寥却无一败绩。当年三巨头之乱后因为分赃不均与奥德朗反目成仇，彼此恨不得把脑子打出来，而皇帝自然是乐见其成。

“此人...”埃里克谨慎的挑选着措辞：“是帝国的支柱啊。”

老皇帝笑起来，眼神尽里是藏不住的狡猾：“那二皇子呢？”

埃里克头皮一麻，说：“我和他十年没见面了，不知道。”

老皇帝继续向前走去，二人之间陷入沉默。

至于林德尔，他也收获了他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