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特鲁人从出生开始,就一直没有科学这样的概念,现在摆在他们眼前的这些东西,就好像上古神话里不得触犯的禁忌一样。
黯宙突然理解了赤月的想法了,原来所谓的学者,在他眼里也不过如此。
“其实,我不是很想回忆起那时候的情形,虽然过去了这么多纪年,说忘掉,当然是不可能的。”
在洛特鲁人眼中,那样的庞大的天外来物,究竟代表着什么呢?
还不等这些人多想,他们便看见了远处传来了无数的细线,密密麻麻的覆盖在戈准迪的上空。
如果不是因为没有五颜六色的样子加持,或许,这也是一道不错的风景线呢。
只是那一瞬间,人们脚下的土地就开始分崩离析,随后传来的巨大的爆炸声,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因为这些东西,叫舰载激光,是索罗巴众多杀伤武器中,最快的对小型卫星进行剿灭的方式。
甚至感受不到那些扑面而来的热浪,也闻不到夹杂在其中的血腥味和尘土,只有侥幸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疯子的科学程度,还不足以一下就灭了这里。可这和那样还有什么区别吗?
就连一直温柔的静谧之海,在这些武器的驱使下,也变得愈发暴躁,用她那巨大的海啸诉说着愤怒。
于是在那一天一夜之后,原本充满生机的戈准迪,就很快变成了现如今的这般模样。
说实话,听着怨终一字一句的重复着当时的这些场景,比自己想象的还是要夸张一点,至少在这件事上,他确实就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
尽管自己也做好了足够的准备去面对这些曾经发生的事。
也许在疯子的眼中,这种突如其来的灾难带给这些原住民们未知的恐惧,最能在一瞬间击垮他们的心理防线。
至于那场战争更多的细节,就是怨终也无从得知了。
黯宙也有些不是很理解。
所以说?
“你们就没有想过反击的吗?”
黯宙是绝对不敢相信的,原以为这样的侵略,大家会团结起来去击退这些疯子,可到了怨终这里,好像就没有了后续一样。
不可能的,自己从没觉得母星的魔法能差到哪里去,不就是一堆破铜烂铁堆起来的什么科技吗,怎么会......
可事实上,黯宙的能力是没办法让他这么容易就说服自己。
“有过的。”
怨终低下头,整个身子蜷缩着,好像这一刻,终于是抵不过心中那样的恐惧,眼泪和汗珠一起滑落了下来。
可她依旧还是装作一副平静的样子。
“我是戈准族的继任祭司,要对付那些入侵者,都是祭司廷做的事情。”
怨终头上这对角,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般来说,戈准迪卫星有一定的自治权,这还是因为戈准迪大部分住民都是戈准族人,所以本来这项不成文的规矩,被祭司们上报到母星,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实施了。
长角的族人,在族群中被奉为最有威望的人,也是祭司继任的来源。
“事情来的太突然了,当时的我还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灭顶的灾难,如果自己不背负祭司这个称号,会不会想的更少点。
怨终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要说这时候还有没有能表达出内心的表情,只怕她会崩溃。
“祭司廷就没了。”
黯宙瞳孔猛地一震,这种落差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体会,只能说这句话能从怨终这里这么平淡的说出来,要有多大的勇气。
没了是什么意思?
所以,这颗卫星的命运。只需要一小会儿,就压在了一个女孩身上。
就是说,族里的这些战士们,这种危急关头只能听命于这些长角的人。
可是他们又能依靠谁,索罗巴的武器没有感情,正在每分每秒蚕食着戈准迪的土地。
换句话说,她不站出来,多犹豫一下就会有更多的族人伤亡。
真的要靠这个小姑娘,去领导他们吗?
“我那个时候可天真了,什么都不懂,唯一做到的,就是没有一点慌张的样子,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但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因为如果她也倒下了,这群战士就会彻底失去自信,等着被那些索罗巴的疯子屠戮殆尽。
顺理成章地就成为了这片大地上唯一的祭司。
怨终不记得当时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形,那一刻她就像是襁褓中的婴儿一样,被一群大人胡乱塞进人堆里面,撤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所以,你就没有做什么......”
“不知道,只知道好多人被抓了。”
原来毁掉一个地方,对于这些科学疯子来说,如此的轻松。
“后来一直有那边的人来抓人,听大人说外面幸存的人们大部分还是被抓了去。”
怨终那一刻,甚至觉得这祭司的职位令人厌恶。
“说到底,他们这样保护我,果然还是因为我是个祭司吗,毕竟我什么用也没有,还给他们拖后腿。”
一个人的成长,或者是需要接受一个事实,也许需要经历很久,但绝不是像怨终这样。
只有她这样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记住那一天。
黯宙还是没有办法理解,自己从小到大受到他人的影响,从不觉得魔法是这么容易被人攻破的,怎么可能?
“我不相信,就这么等死吗?”
怨终叹了口气。
“你觉得魔法很强,是吗?”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