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阁，何老八卧房。

萧辰攥着拳头，已听出一肚子的火气，端着杯子的手，都快把杯子捏碎。

“蜀山，欺人太甚！”

“师兄，你当年就这般受气！”

“如今的蜀山，更是如此，变本加厉！这剑奴，到底有什么好做啊！”

“之后呢，你继续讲。”

何老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角好像含泪。

“我的师父，亦是我作为剑奴的引路人，剑千一。”

“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名字！”

“可，我知道，他叫李长风。”

“他被剥夺剑奴身份时，我在决死签上，看到他的名字。”

——

时间再次回到四十年前，蜀山，通天峰主殿。

剑百八在混沌之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感觉脸上有冷水滴落。

他眼神清明。

映入眼帘的，是端坐在大殿席位上的各大长老。

掌门道玄、通天峰长老青玄、龙首峰长老无名、青衣峰长老琴酒和大弟子花镜……

剑百八眨眨眼睛，四下寻觅剑千一的身影。

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他看到剑千一。

他双腿被铁索绞断，断肢这么随意地扔在地上，血迹染红大殿雪白的地毯。

几个女弟子正趴在地上清理。

剑千一下半身被一块寒冰冻结，双手被铁索缠绕，在胸口绕上一圈，又在脖子上打一个结，狗一样拴在那里。

台上，一片喧嚣过后，道玄一拍椅子，全场寂静。

只听得，剑千一的几声呻吟。

他正在看剑百八，眼神里透露出的，都是关切和警醒。

你别说漏啊，我的兄弟。

剑百八忍住滑落的泪水，吞咽两下，望向掌门道玄。

“剑奴百八，可清醒？”

道玄缓缓开口，语气平缓，不见一点愤怒和情绪起伏。

这令剑百八心底，生出更多厌恶。

“清醒。”

“熊墨，你来主持。”

“是，掌门。”

道玄袖袍一挥，熊墨站到堂下，走到剑百八身前，低头，看狗一样看着他：

“剑奴百八，你可知，发生什么事？”

剑百八深呼吸一下，眼神变得凄厉凶狠起来：“剑千一，杀掉执法堂的人！”

“吴刚，还有那些人，全都死了！像被宰的狗一样！”

熊墨脸部突然一抽。

“你……”

剑百八是受害者，熊墨不好追究，皱了下眉头，作罢。

剑百八言辞凿凿，继续说：

“剑千一，不止杀他们，还在我奋起反抗，保护执法堂弟子时，一剑扎穿我的肩头！”

“后面发生什么，我不记得！但，他要杀我，我却记得真切！”

“他要杀我！”

剑百八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无尽唏嘘，却惹来剑千一的大笑：

“好一个剑百八，我剑千一，平日里待你最好，我只是没给你个痛快而已！”

“你侥幸苟活，就如此言辞狠毒，是怕我不被处死吗？”

“你放心，若我今日不死，我定取你性命！先斩掉你那没个把门的烂嘴！”

剑百八被一句话警醒，才知道，剑千一这是在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