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边方才泛起鱼肚白，众人便早早收拾了东西聚集在营地中央，昨日采集的雪莲足够全村人一年的生活，大家并不担心这一点。

现下的当务之急是那团随时可能扩散的黑雾。大家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和不易察觉的沉重。旭和长老吩咐下去，半个时辰后出发。

萝芝从储物空间中拿出几块糕点分给孩童们，蹲在地上摸了摸其中一个小女孩的脑袋。扶馀楚也想靠近这些孩子，结果刚刚走近一步，其中一个孩子就哇哇大哭起来，显然是被他手中端着的长枪吓得不轻。

扶馀楚挠了挠后脑勺，连忙将长枪收了起来，蹲下来连声和那孩子道歉，最后还是他依依不舍地贡献了一块昙昼昨夜分给他的灵果此时才算罢了。

他站起身来，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便准备回到队伍之中，抬头时就看见昙昼一人孤零零站在空地之上，脸色分外沉重。他心头咯噔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昙昼露出这样的表情，一般就是计划有变。

大抵不会有什么好事。

他连忙出声问道：“师姐，是有什么不妥吗？”

昙昼只淡淡扫他一眼，并没有搭话。

浩浩荡荡的队伍踏着冬雪下了山，即将到达半山腰之际旭和长老忽然停住了脚步，众人不解地望向他，紧接着就看见不远处的树后一大队人马齐齐赶来，众人脸色大变。因为来的并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这次的带队长老！

“旭和长老！”有心急的弟子忍不住问道，“你这是何意？你分明说要带我们前往黑雾之中一探究竟，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弟子的质问声在空气之中回荡，众人的目光全部都聚焦在了旭和长老身上，等待着他给出一个解释，然而，还不待旭和长老开口，队伍之中一位长老沉声喊道：“李扬！”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名叫李扬的弟子脸色微僵，双手紧握成拳，最后还是不甘地松开，他垂下脑袋，垂头丧气地带着自己门派的弟子来到那位长老身后的位置。

旭和长老见其余人怔怔望向自己，脸上滑过一抹不自然，他无奈地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沉重道：“诸位，经过深思熟虑，最后我们还是不能让你们淌这趟浑水。此次行动的风险太大，若是失败对于整个修真界来说都是一次巨大的浩劫。你们便是不为自己的宗门想想，也该为你们的父母家人、好友同伴想一想。”

何知落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微微侧目过去，见昙昼脸上并无半分惊讶神色，当即明白她早已猜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何知落心如死灰，上前一步，言辞恳切道：“长老所言在理，但未知的危险便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刃，不去面对，便永远不会消失。总有人需要承担风险。弟子何知落，愿意独自——”

话音未落，便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刀宗长老脸色阴沉地看着这个宗门的天之骄子，他不明白，往日乖巧听话的何知落怎么会突然如此固执己见，他的声音如浮风送冰，“住口！”

何知落的声音一顿。倒不是她不准备前往黑雾之中，而是就在方才青松长老说话的瞬间，昙昼往她的手心之中塞了一团什么东西。她小心翼翼地握住，感受了一下手心的触感。

像是一团纸。

墨迹已经干涸，看起来已经写好有些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