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父亲出海没有回来，待到黑色的海浪吞没了最后一丝光亮，江小九随即起身，站起来拍拍屁股回家而去。

路上路过村子上的许多人家。正值晚饭时间，家家户户支起了锅灶，炊烟袅袅，随海风摇晃。

“小九，来家里吃点不，刚炖上的红头鱼。”在路边坐着的大爷吆喝着小九。

“不用了，佘大爷，今晚家里准备了。”江小九笑呵呵的跟着大家打着招呼。

虽然在海边，但江小九并不喜欢吃鱼。

自己的父亲平日里与人和善，也从不克扣其他船夫的工钱。好多人家的男人都最喜欢跟着江爷一块出海，工钱是最高的，还是最安全的。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自己家的船上有位曾经的小城级武夫，什么样的风浪抵不过去。近些年外来户在此地落户，那些个好手大部分都愿意往江家这条船上来，至少不像别个家那样，不给工钱。

大家都说可惜江爷就一条船，招不下那么多人。有许多人劝着江爷多置办几条船，江爷也无动于衷，只是笑笑说没那么大精力，自己也不放心将工人交给别个船夫长。

“是个顶实在的人！”大家都这么评价江小九的父亲。

走在路上，江小九回忆起最近这段时间这个小村镇的变化。

在这个外地人越聚越多的小村子里，谷叔，自己父亲的结拜兄弟，向来都是全村最厉害的那个好手。曾经有临近小镇上刚入流的镇级武夫想来此地霸占渔民的渔船和岸口，来村子里耀武扬威，没一个人敢出头。结果遇到了谷叔，三两下就把那家伙给揍了回去。一点也不像是被废了筋骨的武夫。

江小九心里期待着父亲许诺给自己的那本武功秘籍，据说就是谷叔年轻时候修习的那本。平日里谷叔也时常给自己练筋骨，壮志气。

一般的村级武夫，也被称为不入流武夫，放在普通人中间算是身体素质出类拔萃，又加之从小锻炼筋骨与拳脚，一拳一腿间虎虎生风，打四五个普通村夫不在话下。

江小九从小也是如此锻炼着。但由于从来没有真正动手过，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水平。只是谷叔在给自己教导的时候一个劲的夸自己是万一挑一的天才。江小九只当是自己父亲在身边，谷叔对朋友的孩子面子上的奉承罢了。

自己的父亲一直在教导自己，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上之策。要懂得借势，也要培养自己的势。

以前江小九从来不懂得父亲所说的势为何物，但最近，他看到许多外来人都称呼自己为江小爷，加上邻里街坊向来都对自己十分友善，甚至可以心甘情愿地使他们让渡自己的一部分利益给自己，他似乎渐渐有点懂得了什么叫势。

等走到自己家在山丘上的宅院之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由上及下，看着小渔村里的点点火光，江小九突然想起来父亲给自己描绘的大城的生活，那是一个人们都不从事农业或渔业的聚居地，他们靠着各种或正或邪的手段迅速积累起普通人难以想象的资源，凭借着这些资源积累起强大的势力，又凭借这些势力培养起了自己的武夫，最后凭借武夫的力量稳定财富。

至今，早已经说不清楚这些组织们到底是先有势还是先有力了，外人只得感叹一句，“这组织势力真大！”

摇摇头，江小九不再去想这些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还是先填饱肚子吧。

推门而入，母亲已经做好饭了。那是前段时间捕获的红头鱼熬成的鱼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