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清又回忆了一遍关于云韵的记忆。

加玛帝国明面上斗皇级别的强者有三位：云韵，加刑天，法玛，同时对应了三个顶尖的势力：云岚宗，加玛皇室，炼药师公会。她是帝国十大强者中的唯一女性。

纳兰嫣然记忆里的云韵是个外表年轻，气质雍容华贵的美丽女子，她印象中，云韵的强大只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只要一回忆起有关云韵事情，那种亲切和依赖的感情就会无法抑制地充斥着路明清内心。

路明清手捂心口，努力想压制住这些不属于自己的感情，不愿意让它们太影响自己的判断。就像在萧家时，她也没有因为纳兰嫣然本身对婚约的厌恶而影响了对整个事件的走向。

路明清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她清楚自己不是那个原本的纳兰嫣然，也无法全无负担地坦然接受纳兰嫣然的一切。

如果是恶意，那反而还好说，直面也可，发扬能伸能屈的精神，暂避也罢。她从来不怕找上门来的麻烦。

如果是关心和善意呢？换句话说，她可以凭借记忆扮演纳兰嫣然，扮演纳兰家的大小姐，云岚宗的少宗主和大师姐，但可以扮演纳兰家的女儿和孙女，云韵的亲传弟子吗？

路明清扪心自问，一时也得不到答案。

主殿的风格有点像电视剧里大臣觐见皇帝的朝堂，雕刻着云纹的华丽御座与殿门搁着整个空旷的大厅相对，高居大殿中央的台阶最上层。

路明清一进大厅，就看了到早已端坐高位之上的女人。她望着云韵，心里突然涌现出一句诗: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记忆有时候真是抽象又矛盾的东西，路明清能认出云韵是一回事，她真正见到云韵又是另外一回事。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连续接受过两次美颜暴击的她依然为之惊艳。

“回来了。”云韵的视线首先落在路明清身上：“怎么样？嫣然，事情还顺利吗？”

她的声音很温婉，没有一丝上位者的气势，路明清愣了一下。

一种不知道从哪儿产生的孺慕之情突然就占据了上风，强烈的亲切感占据了她的大脑，心里泛起一股把所有事都向对方倾诉的冲动，让她感觉轻飘飘的。

“嫣然？”路明清一时没回话，云韵察觉到路明清的异样，又关切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老师。我只是，只是有点累。”这股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路明清回神清醒过来，眼前非常熟悉的女人又变得陌生了一些。

“老师，我已经拿到萧家退婚的契书。”

“那便好。”云韵温声道：“恭喜你，嫣然，终于达成了自己的心愿。”

“谢谢老师。”路明清有些不自在的低了下头，知道云韵是真心为纳兰嫣然感到高兴。

她说话一点儿也不像个实力高绝的盖世强者，更不像位高权重的一宗之主。

那像什么？仅仅是老师吗？只是老师的话似乎过于亲密了。

那么是母亲吗？

路明清也不确定，人没办法想象自己不曾见过的事物，同样也没办法凭借想象感受不曾拥有过的感情，她是爷爷养大的，她对父母不存在爱或恨，只有一片空白。

路明清鼻子酸酸的，发现自己无法用审视的态度对待云韵了。

“葛长老，此次出行乃是私事，不便以宗规奖赏，未来半年丹药份额，本宗主特许你每月多领取两成。”

“多谢宗主。”葛叶脸上笑出了褶子。

做完了这些安排，云韵起身准备离开：“嫣然，葛长老，你们赶了一天的路，便也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