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倦站在屋内从随身的斜挎包里拿出了一个手掌大的木盒放到了今昭的枕边，她淡淡道，“当时只为保命，不好意思，祝你好运”

也没管今昭听没听见就迅速出去了，并不是很想看到记忆中的强者弱的一面，希望你能撑过来吧。

煎好药，天已经黑了，卓异将李倦送回了客栈，她同他将了很多的故事，卓异也啧啧称奇，赞不绝口。

“当时那些怪物扑到了我的脸前，而今昭就在我身旁，情急之下我就将那东西从他腰上顺了下来，学着他使用的样子将那怪物斩杀了…后来怪人的流动冲散了我们，我就靠着自己的武功和那件东西冲出了南苗安全归来，说起来还得谢谢他。”

“平安最重要，极端情况下有些事情也迫不得已，情有可原”

“哥哥，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你讲”

“皇上命我带你们回豫洛，可能会拖累你们的行程安排…”

“怎么会，皇命不可违，很何况我怎么可以让你难堪呢，快回去休息吧~”

“嗯！”

李倦看向卓异的眼睛总是冒着星星，在那吃人的皇宫里，里珍定受了不少苦，卓异又将小皇帝骂了一遍才罢了。

想着今昭那家伙可能不爱喝苦药，回去的路上买了些蜜饯和水果拿布兜提着。

——

“咋样？喝了没？”

“嗯…喝了又吐了”

安子蒲边擦泪边继续煎药，卓异开门里面一股淡淡的中药味，地很干净想来子蒲已经收拾过了。

今昭坐在床上摸着玉镯发呆，不吭不响，这种破碎感的状态总是让人觉得很恐怖。

卓异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好没发烧松了口气问道，“今昭，药太苦了，给你买了蜜饯，吃不吃？”

今昭不言，平日里璨若星河的眼睛里没了半点光彩。药也吃不下，饭也吃不下，这不得活活饿死？

卓异发愁将一筐子水果都洗了，盛到了他面前。

“小桃子~小葡萄~小苹果~都不吃么？”

原本一点希望也不抱的，也不知那句话触动了他的心弦，眼底起了波澜，卓异呼吸屏住了，瞪大眼睛瞅着瘦削的手拿起一颗紫葡萄犹豫的送入口中…竟然没吐掉！

“给你！给你！都是你的，都洗干净了，放开吃！”

卓异将小瓷碗放在他的手里扶好，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今昭静静的转头看了一眼床内侧的小木盒，喃喃自语道，“…好酸啊…”记忆中的紫葡萄总是甜的，透过紫葡萄藤的阳光也是暖暖的，还会有两个笑嘻嘻的大人前后追着放纸鸢…

如今都成了一层泡影，置身场景之外。

“你等我会！”

卓异腾腾下楼，天已经黑了，水果商早早都了关门，卓异满大街小巷的跑都空无一人，最后只好非常不礼貌的翻了农户的院墙，把那种葡萄的农户吓了个半死，好在钱给的够多，卓异风风火火地抱着一筐的紫葡萄上了楼，那农户还送了2株小葡萄藤被卓异放在了客厅里。

安子蒲端着药问道，“卓哥哥，你去打劫了？”

卓异边仔细清洗边回答道，“你过来帮我洗洗，我剥一下皮，一会咱俩一起进去。”

“哦”

——

“哥哥，不烫了，来~”

安子蒲将药吹凉，端到了他面前，今昭也毫不抗拒的接过将那漆乌麻黑的药一饮而尽

“咳…”

“是不是太苦了，吃点甜的压压，这次肯定不酸”卓异将那碗带皮的紫葡萄和新的一碗对调，放到他手里，期待的看着今昭的动作。

今昭顿了一下，只尝了一颗，低头沉默。

没吐是好事，卓异问道，“是不是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哥哥？……”

“今昭…”

他们的话就好像变成了回音，听的见但听不清，耳鸣阵阵，他现在好像…就是个麻烦精…

今昭握紧了白玉镯，低沉道，“你们不要管我了…”

“啥？”

“不要管我了！不要管！让我一个静静…好不好？好…不好…”

他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崩溃掉了，内心压抑的不安与愧疚，让他感觉到了深深的不配得感，眼睛起雾，雾化成雨，抑制不住从泛红的眼眶流下来。

卓异心里被戳了一下，在蒙古时那个总是忍着心事是他…今昭总有一些小办法哄他开心…

卓异紧紧抱住神游的今昭，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安慰道“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不要…管我了…让我自己一个人走吧…”

安子蒲擦干泪，也抱上去，轻声细语的呢喃着“我不要离开哥哥…呜…我死了也要缠着你…不许走！”

他们最怕的是什么？是情绪毫无波澜今昭随时消失的那种感觉，哭了好，哭了有人情味，感觉能留住他了。

安子蒲对于自己6岁的记忆都随着一场高烧模糊不清了，即使亲自再返故地，也依旧没有想起来什么，只记得悬崖边上有颗青梅树他很喜欢，即使冒着重重危险也要去看一眼。

可是真正见到时，好像也没有那么惊艳。

16岁的他在今昭的陪伴下，坐在青梅树边，悬崖石上用判官笔在地上随意的涂涂画画，脑袋空空。

“想起来什么了么？该走了”

“唔…可能只是觉得这里安静怡人吧”

安子蒲笑笑，跳下石头问道，“哥哥，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

“嗯…林林总总都知道了”

“我也想起来些片段…”

4岁时莫名其妙的一睁眼就是一处石窟，只记得清醒时最后一眼是个穿兜帽的女人，安子蒲环顾四周，一眼看见石窟中央躺着脸色苍白的今昭，安子蒲记性很好，即使是很小的时候也可以过目不忘，他非常自信这个人就是他念念不忘的无忧哥哥。

“无忧哥哥！”

“你是谁？”

“我叫安子蒲，从前我们见过，我娘亲是你娘亲的妹妹，我是你的弟弟！”

“……”

后来他在石窟里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痛苦，好在总有一个人护着他，即使他也是个年幼的小孩子。

“别碰他！朝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