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云朗又问了那小药童，只说了这病突如其来，刚开始还吃些药的，可后来就不吃了。小药童也劝过，但想到了鹤山散人可是个医术大家啊，难道还能不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

“那你留意着点，若是有什么事情便拿着玉佩来宫里找我。”云朗将随身的玉佩交个了小药童，上面雕着双龙戏珠，象征着身份。

“嗯，我记下了。”小药童知道这玉佩的贵重，将它握在小小的掌心。

因为鹤山散人的病，云朗原本想说的话现在才想起来，听得鹤山散人在屋里说想要喝茶，云朗便亲自在一旁煮茶与鹤山散人对坐着。

这茶香袅袅的，鹤山散人也终于是来了些精神，终于是坐了起来。“今日来有何事，你现在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啊。”鹤山散人呷了口茶，不禁眯起了眼睛，这原本苍白的脸也像是红润了一点。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有时候我也在想，那个位置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好像它也害了不少人吧。”云朗不禁苦笑一声。

“你啊，如今这是后悔了？”鹤山散人斜着眼看这样云朗，这孩子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从原本小小的那么一小只到现在的翩翩公子，鹤山散人心里其实是骄傲的，不管云朗这背后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可至少那个位置也只有一个人能坐得上去，而这个人就是云朗。

“倒也不是后悔吧，只是有时候也会有看不清的时候，好像不管过了多久，这身边都是空无一人，想要的留不住。”云朗也喝口茶，这鹤山散人这儿的茶与别处的都不同，与皇宫的也不同，这儿的茶除了茶味之外，倒还有些许的药味。

“自古以来，这帝王从来都是一个人的。你以为你那父王看上去妃嫔成群的，可最后呢，真正得心的人又有谁呢？”鹤山散人说起云朗的父亲便是带着些许的不忿。

“以前总觉得站在了最高处，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便能够随心所欲，却发现人心永远是一个不可控的变数啊。”云朗想到了简瑶，想到了赵琪瑛，还有那些站在朝堂上的大臣。然而如今那些人都是走的走，疯的疯。

“师父，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算到了？”云朗曾经很希望有个人陪在自己身边，能够陪着自己走到那最高处，那个人云朗一度认为是简瑶，然而如今却依旧是求而不得。

“唉，这是在怪为师不及早让你悬崖勒马？”鹤山散人谈叹了口气，当初看自己这个徒弟的时候就知道是个爱而不得的命，还有剩下的几十年的时间，恐怕也是一个人的终老。

“师父当时就算是说了，我也不会听的。”就算是现在都不想放手，更何况是当时呢？

两个人便是喝着茶，就算是到了饭点也没有什么想要用膳的想法。只是喝着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师父，您好好保重身子，能治还是要尽早治的，别耍小孩子脾气。”云朗这个时候倒是像哄小孩子一般，让鹤山散人有些哭笑不得了。

“知道了，为师这把年纪，都长你不知道多少轮了，不用你说，我都有数的。”鹤山散人也没有去送，看着云朗走出了别苑，忽然像是失去了浑身的力气一般，瘫在了躺椅上。

“鹤山爷爷！”小药童赶紧过来，双手巴在躺椅边上，守着鹤山散人边上。

鹤山散人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也该是到头了，所以便开始吩咐起了这别苑的事情，只是放心不下眼前这孩子啊。

“爷爷，我也没有地方可以去，就留在这别苑，替您守着这别苑。”小药童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忽然便觉得鼻子一酸，小眼儿就红了。

“行了，这架子上的书够你读一辈子了，日后你若是行医，也是足够了。只是别在手艺不精的时候去给人看诊，免得丢了老夫的脸。”鹤山散人断断续续地嘱咐着。小药童在一边连忙点头，知道鹤山散人这样便是回天乏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