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呼的、赞叹的,在吴侬软语的评弹里热闹着。
准备掉头返航的船,横在河面,一眼望下去很远,发麻的手,偷偷摸摸点燃了一根香烟,燃烧的速度和细微出露出来的黄纸红线,显得诡异。
“你好,这边不好抽烟”,导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
“不好意思,我已经掐了,这个烟灰,我扔到外面去可以吗”,一双大眼睛很漂亮,可惜那么厚的镜片架在鼻梁上。
看着两个手指头灭掉火星导致的黑乎乎,还有明显的烫红的印子,导游嘴上说着跟我来,心里却嘀咕着,这姑娘真是怪人。穿的一身黑,这天不吸热吗?那大帽子,要是不抬头,啥也看不见,虽说防晒重要,但这样确定不会撞墙吗?
滴滴嗒嗒的血滴在河里,怒目圆睁的一颗头颅悬挂在桥梁之下,细碎的头发贴着脸皮,脖颈处血肉模糊不清。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顾不得站在身后导游,迅速张开手,把灰撒了出去。
看着瞪眼看着桥梁的怪人,导游心里后悔了,这人不会有神经病吧,懊恼自己刚刚放她到船板上,好在她没耽误一会,撒了烟灰就自己回去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刚那个有点黑乎乎的手,变得干干净净的了。
陶然坐定了之后,船也掉好头了,偷偷回头瞄了一眼,“呼”,长长吐了一口气。
老房子、石拱桥、石板路、古城墙、各式各样的灯,一切平静美好。
白居易的码头很快就到了,下了船,入眼的是一排排的红灯笼。
突然身后响起,“是你救了我”。
陶然自顾自的往前走。
“你能看见我,不要装,哎,你去哪,你要送我走吗,干啥去,我们……”,虽然残缺的身体已经复原,可是看不出纹路的衣服上面满是血渍。
看着喋喋不休,而且默认两人是一伙的女鬼,陶然一个头两个大。
茉莉花的手环,写满毛笔字的牛皮纸包着整齐的荷花,绣着各式花样的团扇,香甜的桂花糕,圆的椭圆的蟹黄酥……热闹的巷子里,叫卖的,讨价还价的,对这次游玩评价的……吵闹声音太多、太响了,说话声音小点旁边人说话都听不见,这倒是个死循环。
从开始的小心翼翼揪着手指头,到后面走哪摸哪,陶然无奈的摸摸眉尾,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女鬼。
七弯八绕进了一座宅子,木质门牌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图式,旁边还有细小的文字,最中间有红色的六个大字——姑苏区运河站。
进门要先上四节台阶,到了里面,一进门左右都是字画,条幅,挂满了屋子。
那女鬼缩头缩脑的躲在门口的石狮子后面,好奇的朝里张望。
突然凭空飘来一把红伞,女鬼伸手触碰的那一霎间,瞬间化为黑烟,消失了,而伞上似乎隐隐约约多了些图案。
往里走了十几步,壶壶一头撞了出来,“可算回来了,一切顺利吗?你不知道,那几个老太婆太坏了,中元节了,那些福纸、水果、酒水、糕点都把好的压在下面,上面放几个零碎的,嘴里还不停说,‘我们不挑的,谁便拿几样就成。’想想那个嘴脸就烦……”
“你说什么呢,你听听,她不就一工具吗,人模人样的,你管不管,这是要爬到我头上来了。”
“什么呀,半天了抱着那个框,晃来晃去,不就上个货吗,来这么久,还不知道东西放哪里,你就是磨洋工。”
“你算个什么,早上我上个水,她在那里挑三拣四,说东说西的。我告诉你们,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不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还想骑到我头上来。大家都看得到,我从来不说什么的。”
“屁,你还不够挑不离间的吗……”,壶壶被强行拉走了。
后面还在喋喋不休,看人走了,拐到前厅,好一顿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