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小河在山间汇聚，一路向下涌进星罗密布的房屋间隙，经过下水道昏暗的洗礼之后，已经变得有些浑浊。在河道出口，一只小老鼠趴在一块木板上，用牙齿和利爪雕刻着什么东西。

“敬告猪位，本鼠因故潜往表旧家.....”

可以看出，即使是鼠文，他的修习功底也不太好。

“呼...”黑耗子一边擦汗，一边歪了歪头，缓解脖颈的不适。

“啪！！”

突然，一声重重的回响在它耳边炸开。

想也没想，经验老到的耗子弹起来，不顾一切地往下水道中蹿去。只不过一瞬间，半截身子已经被黑暗吞噬。

“别跑那么快嘛。”

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他耳边。这是那恶心而高大的士兵玩具的声音。

“报酬都不要了？”

黑耗子仍旧逃走了，几秒之后，他缓缓探出头来，以极快的速度四下张望，鼻子一抽一抽。

他闻到了鱼和血腥味。

只见小河边上一条死鱼躺在泥土里，鱼尾摆动的幅度越来越低，一根长枪扎穿了它的腮。士兵单脚踩在鱼身上，冲老鼠勾了勾手指。

“瞧，说好的报酬。”苏昭接着说，“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们再谈一笔生意。”

————

半小时前。

四只鹳鸟挥舞着翅膀。它们拿不准主意，也没办法按原计划报复胖杰克。现在，他们需要回去问妈妈的意见。

苏昭没有表示什么，尊重女神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他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不在乎。他可以拍拍屁股，一死了之，别人，即便是玩具或者花朵，仍旧要在这个世界里生活下去。

况且他所说的那番话，几分真假他自己是清楚的。与其说他多么在意那位被称为善良的姑娘，不如说他其实更希望见到美丽的消逝。

为了理想的生活而反抗，即便粉身碎骨也无妨。这样的故事他更乐意见到。饱经考验，被女神认可，降下神罚惩戒恶人，这是西方人的价值观。

“你走吧，苏菲亚。回到花园里去。太阳快要落山了，再不走来不及了。”苏昭对苏菲亚说。

“可你呢？我知道，你要到地牢里去，可我也不能放下她不管。让我跟你一起去吧，士兵先生。”

“可你能放下小意达吗？苏菲亚，小意达每天夜里都要你陪着，她还没有长大，你应该好好地教她，不要让她再唱这样的歌。”

苏菲亚握着苏昭的手，泫然欲泣。

“我知道，你嫌弃我会拖累你。你们一个个都要离我而去，对吗？还有那朵讨厌的玫瑰，你们走了，我能和谁一起跳舞呢？”

“没有你想得那样危险，苏菲亚。”苏昭摸了摸她金色的长发。在长途跋涉中，苏菲亚的双脚已经被泥土浸黑，裙子都比之前更破了。

“回去换身好衣裳吧，我怎么能缺席舞会呢？”

苏昭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某种程度上，他正在扮演一位骑士的角色，这念头让他的长枪更坚硬了。

“你呢？锡兵先生，让我们帮你回到胖杰克的窗台上吧，你的爱人还在等着你。”

“不！”锡兵并拢双腿，又极快地敬了一个礼，“坦诚地说，我很害怕。我不想面对一位女神的怒火，可是，要是让一位士兵在危难关头退缩，我更不能接受以这样的狼狈去面对我的姑娘！善良和美好，不应在考验中成为神的玩具！”